施闻放下手里的书，喉咙干涩，“先把衣服换了。”
“你最近吃太多了。”施闻拿起纸巾擦了擦他的嘴角，“下次不带了。很凉。”
看着他彻底在视线里消失，宥野算了算时间，领居家的哥哥打篮球应该快回来了。他穿上鞋，随手拿了件水蓝色的外衣套上，穿着白色五分裤，拿上矿泉水就往去不远处公园的篮球场去。在一群打篮球的少年里找到他，他刚投完最后一个三分，气喘吁吁，掀起球衣利落的擦汗。
他看着宥野愧疚又害怕的样子，根本生不起气来，指责的话被咽进喉咙。拿起被淋湿的书本一一放到阳台上晒。
夕阳西下，他们大汗淋漓着青春。落日的身影在他们身后拖得很长，光晕笼罩篮球场，开怀的笑里有夏天里闷热阳光的味道。
他转身，听见关门的声音，连谢谢都忘了说。
宥野的母亲总是出差，而离异的父亲安静的从没出现在他的生活。他越来越频繁地补习，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课余时间，那段日子里，宥野的存在消磨了很多他的时间，或者说，填补。再或者说，挽救。
宥野的嘴唇总是很红润，施闻知道自己这样想也许不好，但，的确好像被人含在嘴里亲过一样。
只是刚好今天特地穿了雪纺质地的衬衫，被水浸湿会变透明。
创口贴是他在楼下药店买的儿童款，花哨又幼稚的小狗图案。
原来小孩什么都看见了，他第一次知道，有些伤是藏都藏不住的。
他想，也许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他看他的眼神多了点单纯之外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暧昧地抓不住，他悬浮着，弄不明白。
夏天很热，气温高的连风都累的喘气。他每次去补习，会在楼下的便利店顺手带上一支他喜欢的哈根达斯单球。
“哥哥那么大了还保护不好自己，让人不省心。”
施闻忽然想起那天，是太阳光晕眩的午后，房间里的窗帘半掩，空调的温度开的很低，他讲题完一个单元的题，让宥野拿出练习本来做题巩固。
说：“明天见。”
没背风，咎由自取地灭了。打火机揣进裤兜，他不为今晚要露宿街头而失魂落魄，却为没有白衬衫穿了而难过。
眼里是小孩没发育完全的身体。他脖子细长，锁骨的
看着宥野开始解题，他也拿出自己的书预习。
宥野舔了舔嘴边不小心沾上的冰淇淋，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好像一支小小的冰淇淋就是他所有的愿望，天真简单又好笑。
宥野最喜欢看他阳光帅气的样子，露出来腹肌的形状特别好看。他小跑着到他面前，乖巧递上水：“哥哥，喝水！”
面前的人惊喜地转头，放下湿透了的球衣，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水，托着屁股抱起人就原地绕了一圈，“谢谢宥宥！”
脚步声在楼梯的最后一个转角彻底消失。宥野趴在阳台上看施闻离开的背影，伸出舌尖舔了舔手指回味。
“哦，好。”宥野听话的点点头，光着脚跑到衣柜前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他低头解开衬衫的纽扣，一大片胸膛就这样直白的裸露。
一只脚踏出门外，以为告别就是尾声。衣角却突然被人拽住，施闻意外地回头，看到男孩往他的手心里放了一盒创口贴。
抽完两根烟，撵灭在烟灰缸，一截灰败堆像骨灰。施闻走出狭窄的房间，背对着积年累月的脏浊和争吵叫骂，不点烟，把玩打火机，偶尔有风，看火在手指间闪躲，挂念着明天给他补习的内容。
杯子哐当掉在地上，还没能幸免的，是宥野湿透的衣服。
“好吧。”宥野勉强应下，过了一会儿又拾起笑脸说，“都听哥哥的。”
小孩眼里的乖巧快溢出来。像牛奶一样，让人忍不住舔掉。
施闻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他的眼神不再单纯的。也许是那一次他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弄湿了自己单薄的衬衫，胸膛慢慢变得透明；也许是他喝牛奶时唇边一圈的奶渍，伸出舌头舔还舔不干净的时候；也许是他吃的那根香蕉，也许是他毫无芥蒂地在自己面前换衣服，也许是无数次不经意的贴近，也许是他得意忘形时唐突的那个吻。
“施闻哥哥，你对我太好了！”
施闻这才顾得上回头看他。薄薄的衬衫往地板上滴水，布料因为沾水紧贴着胸膛，里面袒露的干干净净。他好像整个人都湿透了。
宥野很喜欢吃冰淇淋。每次都吃的满嘴奶油。
宥野就这么看着他忙不迭的动作，站在一边搅着手指不知所措。拉住施闻的袖子，“哥哥，要我帮忙吗？”
施闻慢半拍地握住掌心里的东西，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宥野说话时他认真的神情，却不记得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
看着自己干的好事，他没底气地辩解，“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陡然一声惊惶地惊叹落在耳边，施闻抬起头看，桌上的杯子被打翻，原本装满凉白开的水倒浇在桌面，书和本子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