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炤点头,说好。
韩渝打过去,对面的傅以棠道:“一炤怎么了?”
“叔叔,”韩渝谨慎道:“傅一炤眼睛看不见了,以前……有吗?”
傅以棠一改常态,冷肃道:“我马上过来。”
韩渝捏着被挂断的手机,垂下手,低着头,半响没有开口。
四周死寂,窗外细微的风声像在他耳边。
“哗啦”一声,他回神一看,傅一炤朝他走来两步,身后的白地板染了血污。
“你流血了?”韩渝眉心紧颦。
“有点疼,“脚底生疼,傅一炤平静的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哪,找不到门,还砸坏你的东西,我给你买。”
韩渝愧疚道:“……东西不要紧,我睡着了。”
看着傅一炤茫然的四处转头,韩渝半天挤出一句 :“这个是暂时的吗?你……”
傅一炤淡道:“不知道。”他以前经常发热,但没有眼盲,这是第一次。
韩渝和他在地毯上坐下,诚恳道:“对不起。”
傅一炤苦涩的笑笑:“不关你的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天……”他欲言又止。
十七岁,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韩渝侧过脸,看他神色凝重,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沉yin道:“你往好的想,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傅一炤沉默了,没有回答。
韩渝看着他,只好道:“你爸妈会很伤心的。”
“我只有爸爸,”傅一炤很平淡的道:“这不是我能左右的。”
每次国外检查,会插很多管子,抽很多血,小时候他会疼,会害怕,他怕自己离开他爸妈。
韩渝:“……”不是很明白傅一炤后一句的意思。
傅一炤没听到声音,朝有温度的地方和呼吸的地方转头,眼眶睁大,想试试能不能有光。
然而,他眼前是灰茫茫的一片……他看不见韩渝了。
人或物,漂亮的东西他都喜欢。他转头过去,低下头,似在沉思。
一直和他对视的韩渝,见他低下头的瞬间,看着那黑溜溜的眼里染了水雾,心瞬间揪紧了。
“我能摸一下你吗?”安静片刻,傅一炤突然道。
韩渝手安抚似的摸索过去,握住他的手腕,抬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是滚热的。
傅一炤指尖动了动,嘴角扬起两个小角。一瞬间,韩渝都快以为那个不要脸的回来了。
那带着指纹的指腹碰了碰他的眉峰,指尖拨动他的睫毛,压在他的眼皮上。
韩渝不禁阖上眼帘。
“你怎么这么冷?”傅一炤的话音裹着气流,喷到他面上。
韩渝闭着眼道:“你的手太热了。”
傅一炤语气和以前一样,少年不知忧,嘟囔道:“这么好看的眼睛,就应该长在你脸上。”
他收回了手,韩渝打开眼帘,听见了外面的门铃声。
“有人来了。”傅一炤先出声道。
韩渝嗯了声,道:“我听见了,出去看看,你别乱跑,等我回来。”
门外匆匆赶来的人,正是傅以棠,他快速进屋,带来外面的寒气,身上的气压凌厉又冰凉,开门见山道:“一炤呢?”
韩渝说话的音量不由自主的低下来:“在卧室。”
傅以棠大步急行,朝打开的门走去。韩渝看着那一道黑色的西装背影,下摆煽动,他停在了原地。
很快,傅以棠抱着傅一炤出来了,路过他身侧时,短暂的驻足,清冷的道了声“谢谢。”
韩渝怔怔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家门口,傅一炤好像感觉到了他,回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时间过去很久,人也走了很久,韩渝还愣在原地。他不知道傅一炤以后会不会去上课,自己能不能遇到他?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眉梢,被门外的风吹得冰凉的指尖滑下来,触到自己的眼睛。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来。
他有些累了,有关于自己的,有关于傅一炤。
韩渝觉得自己今晚难以入睡,去他爸的屋里翻出他妈妈给他绣的小枕头,拿回自己的房间。他需要点温暖。
他的妈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上官雅,在他小时候去世了,患有重度再生性障碍贫血症。
韩渝害怕那种转瞬间,心如死灰的神情,他不想看见,因为他们明明满怀希望,既快乐又开心。
对他来说,无能为力,是一种最窝囊的处刑。
这一觉果真睡得不踏实,周末不上课,他跟城哥说了,留在家里没去兼职。
收拾了家里,韩渝发消息给傅一炤的爸爸,询问傅一炤的情况。
消息石沉大海,韩渝没等到回应,待在十分安静的地方,他觉得很冷,于是打电话给韩远川。
“爸,”韩远川那边吵,韩渝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韩远川说:“还在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