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
闻秋时趴在锦榻上,脸埋在枕头间,疼得嗷嗷直叫,试图缩回的手被顾末泽紧紧握住。
北莫莫将调好的药敷在他血淋淋的右手。
一条狰狞伤口从食指根起,横穿闻秋时整个手掌,换作普通人,手已经废了。
幸而闻秋时虽灵力低微,好歹是个修士,用灵力及时封住血流,加上北莫莫尚未离去,迅速处理了伤口,眼下敷上灵药,过?个十天半月,能安然痊愈。
上药时,闻秋时只觉手都要断了。
他疼得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掉,但不好意思让房内众人看?到,将脸颊藏起来,只时不时呜咽一声。
待上好药,闻秋时额头已布满冷汗,快奄奄一息了。
悔不该拿那葡萄。
方才在庭院,闻秋时看?到石桌上一颗被遗落的小?葡萄,便道:“看?你孤零零的,不如把你吃掉。”
葡萄沉默。
闻秋时当它允了,伸手去拿,没想握到手里后?,葡萄突然变成?利刃,刹那血花四溅。
这是一个法术,他没识破,中?招了。
闻秋时颤着包扎好的手,慢吞吞坐起身,长叹口气,斜眸瞥见顾末泽眼帘低垂,优越的下颌线紧绷,一张脸颊毫无血色,看?不出什么情绪。
闻秋时眉梢挑了下,想起顾末泽当时就?在他身旁,看?到溅开的血花时,瞳孔骤缩的模样,估计吓到了。
他轻咳了声,宽慰道:“也没大事?,就?是挨下疼,别那么严肃。”
他话语落下,顾末泽尚未有所反应,立在一旁的贾棠卷起袖子,愤怒又难过?道:“我定要把暗算师父的人揪出来,大卸八块!只不过?......”
贾棠红了眼,哽咽起来,蹲在榻边握住闻秋时另只手。
“师父,我知道你喜欢天篆,但是你别太难过?,明日决赛,你就?安心养伤吧。”
闻秋时:“?”
他环顾四周,发现门口躲躲藏藏的张简简等人,室内手持玉简皱紧眉头的牧清元,还有端来热茶的北莫莫,听到贾棠之言,都不约而同看?向他,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安慰。
闻秋时眨眨眼,看?向受伤的右手,又看?了看?左手,忽地反应过?来。
“呜哇!”
一片寂静中?,哽咽突起,榻上青年脸色一白,好似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将手受伤与决赛输赢联系起来,发出绝望的哀嚎。
“我、我的手拿不起笔,没法画符了……”
“明天要输了呜。”
青年嗓音带着点哑,抬起头,露出上药时疼哭的红眼眶,瞬间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他们何曾见过?,闻秋时露出这般可?怜无助的模样。
贾棠和张简简率先哭了出来。
“长老,你别自暴自弃!”
“师父,我迟早把天篆给你买回来,师父别难过?了!”
牧清元攥紧手中?玉简,脸上难得露出厉色,“七师叔放心,我定把真凶找出来,交给你处置!”
北莫莫知晓天篆对闻秋时的重?要性,何况,闻秋时现在没有修为?,又什么都不记得,天篆再落入他人之手,无异是个沉重?打击。
她嗓音轻颤道:“秋时哥哥,可?以让符会推迟决赛时间,符会本就?是你一手创立,天篆也是圣尊送给你的,你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谁都没权利阻止,北域主也不行?!”
贾棠道:“可?是会落人口实。”
北莫莫道:“那便让北域主处理,本就?是他一时之气,把天篆拿出惹的祸!”
闻秋时见他们一人一语,皆是维护之意,心头微暖,正?欲说“爷不装了,其实……”,发现离他最近的年轻男子神隐了。
闻秋时用受伤那只手的胳膊肘,杵了杵顾末泽,“你好歹......嗡,”
“安慰两句,”
他腆着脸皮,不过?没好意思把话说完。
这时,门口地面落下一道修长影子,楚柏月踏入房间,仍是玉冠束发,一袭白衣,微微打shi的肩膀透着夜间雨意。
楚柏月视线落在锦榻上的身影,顷刻,眉头皱起。
“你受伤了。”
闻秋时看?到他,蓦然想起带白衣少年逛花楼的场景,眼珠微转了下,朝走?来的人扬了扬受伤的手。
“对啊,楚柏月,我受伤了,”
闻秋时说着话音一转,低下头,好似即将难过?地哽咽出来,闷声道:“我明日赢不了了,天篆即将离我而去,唉......”
楚柏月被‘楚柏月’三个直呼其名的字唤得愣在原地,心神微震,尚未浮于?神色,看?到青年在榻间垂头叹气,下意识道:“为?何赢不了?”
闻秋时叹息一停,仰头露出疑惑表情,他与同样露出疑惑的楚柏月面面相觑。
片刻,他再次朝楚柏月晃了晃包成?粽子的右手,提醒道:“我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