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归没好气地说:“要不要我再帮你做一只九尺长的传音鸟雀,让它在修真界转着圈飞,好告诉所有门派我家藏着上古妖邪的头?”
谢刃说:“也行啊。”
何归抬脚就去踹,却被闪身躲开。两人一路打下楼,恰好撞见风缱雪在吃点心,于是谢刃迅速收拢嬉皮笑脸,一脚将狐朋狗友踢出客栈,打发他快点回血鹫崖封血骸潭,自己则是很规矩地坐在桌旁:“风兄,分我一个甜的呗。”
“没有。”
“咸的也行。”
风缱雪推过来一盘鲜rou酥饼:“你们方才都聊了什么?”
谢刃道:“哦,何归说自家潭底埋着一颗九婴的头,最近好像要蹿出来。”
还没走出十步路就被卖的何归:吐血。
风缱雪手下微微一顿,他初听时诧异,不过仔细一想,九婴的九颗头颅,除了最后一颗是被斩于凛冬城,其余几颗散落在哪,平时的确没怎么听过,滚一颗到血鹫崖不奇怪。
谢刃看着他:“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震惊?”
风缱雪道:“我为何要震惊,方才那位何宗主长得就很像要抱着九婴的头才能入眠。”
谢刃哭笑不得:“那现在还说不说正事了?”
风缱雪道:“修真界的确隐约有传闻,当九婴的九颗头颅重新出现,便能复活旧主,但这种说法实在过于荒谬,况且诛杀九婴的是烛照神剑,红莲烈焰燃起时,再凶悍的妖魂也只能化灰。”
谢刃摇头:“没人见过九婴,也没人见过烛照,说到底,许多年前那场诛妖之战传到现在,不过是薄薄几页纸罢了,万一神剑并不像记载的那么厉害,真让妖魂逃了呢?蛰伏数年再度生事,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风缱雪看着他:“若真如此,那便由你去收拾这烂摊子。”
谢刃比较莫名其妙,心说修真界那么多前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他现在已经能摸清对方的脾气了,这位室友虽然有时看起来又冷冰冰又不讲道理,但大多数时间还是比较友善可爱的,便顺着哄道:“好好好,我收拾,你还想吃什么?”
风缱雪拿起佩剑:“不吃,回学府。”
谢刃匆匆将点心揣了两个:“等等我啊。”
天色已经暗了,空中不断飞过漂亮的流光纸鸢,是整座城最温情脉脉的时候。风缱雪想起竹业虚喜欢吃rou脯杏干,就去铺子里买,留下谢刃独自一人无聊地等,扭头看到热腾腾的糖饼刚出锅,便走过去:“老张。”
老板忙着刷蜜糖,并不理他。
谢刃又敲敲案板:“老张!”
老板纳闷地看着他:“这位小哥,你在叫我吗?我姓李。”
谢刃一顿,继续礼貌询问:“所以你不喜欢我……喂喂,疼!”
风缱雪面不改色拽着他的头发往前走,脚步飞快。
谢刃好不容易才挣开,伸手反兜住他,好笑道:“被抓包了,就知道你又在骗我。”
风缱雪目视前方:“我没有。”
“人家根本就不姓张。”
“嗯,因为不喜欢你,
所以不愿让你知道他姓张。”
“你自己听听,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会。”
谢刃扯住他的一寸发带,将那滑软的丝缎在指间绕几圈:“不管,请我喝酒。”
风缱雪反手扫出一剑。
谢刃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将人带上屋顶。此时华灯初上,街上的人都笑着看这两名小仙师打闹,从酒肆到客栈,再到最高的塔尖,衣摆如雪,剑扫落花。
剩下最后一截路,两人走得也不消停,扯野果丢石子,甚是鸡飞狗跳。直到进门看到竹业虚正一脸威严地站在院中,方才双双刹住脚步。
竹业虚问:“何宗主呢?”
谢刃笑嘻嘻道:“我就知道瞒不住师父,他在同我说完事后,已经回血鹫崖了。”
竹业虚摇头:“先进来。”
谢刃已经发现了,只要与风缱雪同行,那么无论自己是翘课捣乱,还是纵火打架,所得到的惩处警告总要比以往轻上那么一些些,就比如这次,都与何归混了一下午,回来竟也没被罚跪,进屋还能有椅子坐。
风缱雪可能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下山劝学居然劝出了靠山的反作用,见谢刃说得口干,还亲手替他倒了一杯茶,又从乾坤袋里摸出来一小坛桂花蜜,加了几滴进去。
目睹完整个过程的竹业虚:“……”
谢刃将血骸潭与九婴首级的事情细细说完,又问:“师父可听过其余头颅的下落?”
竹业虚道:“第一颗头颅被斩于长夜城,第五颗头颅被斩于白沙海,第七颗头颅被斩于火焰峰,这三个是野史中有记载的,至于到底是真是假,多年来并无人仔细研究过。”
也对,已经死去数千年的妖邪,顶多出现在话本里吓吓小孩,谁会闲得没事做到处替他找头——可能也只有血鹫崖了,不仅藏头,还要跑去头上打坐修习,简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