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缱雪抽出手帕,擦了擦腕上的血痕,他为了拉住崔望chao,手臂被裂缝内的热浪烫伤,方才情势危急顾不上处理,现在才感觉到疼。
金泓的手臂也在渗血,崔望chao整个人掉了下去,还要更加严重一些。谢刃因为事先多吞了冰珠,倒没受伤。他将一瓶伤药丢给金泓,自己转身回到风缱雪身边,拉着人坐到干净处:“可能会疼,你忍一下啊。”
“我不忍,你轻一点。”
谢刃哭笑不得:“别闹,胳膊给我。”
“我怕疼。”
“好好好,那我尽量轻。”
另一头的崔望chao痛不欲生:“你这是伤药还是辣椒粉?”
风缱雪胳膊一抖,站起来就跑。
谢刃握着沾满药粉的绷带,擦了个寂寞。
“……”
风缱雪站在昏迷的巨兽旁,打算靠自己痊愈。
谢刃将崔望chao拉到一旁,嘀嘀咕咕的,也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
片刻后,崔小公子不甘不愿地挪过来,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我发誓,那药真的不疼,敷上之后毫无感觉,甚至还很清凉痛快。”
风缱雪不为所动:“那你鬼哭狼嚎什么?”
崔望chao回答:“因为真的好舒服啊,我忍不住。”
风缱雪:“不信!”
“怎么能不信呢,骗你干嘛。”谢刃抓过崔望chao的胳膊,现场证明,“不信你看!”
半瓶药粉倒下去,崔望chao表情扭曲,泪流满面:“啊,真的完全不疼,风兄,我觉得我快死了,求你赶紧敷上吧!”
第28章
风缱雪最终还是坐回了石头上,可能是嫌崔望chao叫得实在太难听了。谢刃握住他细白的手腕,问道:“你想要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风缱雪一听这半吊子郎中的诊法,心里就觉得不大妙,再想站起来跑时,却被早有防备的谢刃一把按住,手往背后“啪”一拍,赫然一道定身符!
风缱雪毫无防备,没料到竟会这么着了道,一时气极:“谢刃!”
“我就在你面前,别这么大声成不成。”谢刃虽然也比较心虚,但还是强行做出了云淡风轻我很稳的姿态,蹲在他面前将衣袖挽起来,细细往伤处覆盖药粉,跟绣花差不多的手势。
虽然他心意很到位,觉得慢一些轻一些,疼是不是就能少一些,但现实正相反。风缱雪被这漫长的过程折磨得牙关紧咬,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哑声道:“快点!”
谢刃惊得手腕一抖,险些倒空半瓶,急忙抬头去看,就见风缱雪脸上毫无血色,双眼紧紧闭着——倒是没骂人,也不知道是疼懵了,还是疼得没力气了。
反正药已经撒上了,谢刃索性狠下心来,三下五除二将绷带缠好,然后提心吊胆地撤去定身符,站在一旁小心观察,时刻做好跑路准备。
风缱雪眼眶泛红,眼底蓄了一层水雾,表情和挥拳打巨兽时差不多吧,反正谢刃被他一眼瞪的,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也就交代在这儿了。
于是他后退两步,没话找话地说:“那什么,你的脸上有点灰。”
风缱雪问:“哪里?”
谢刃隔空指了指:“这儿。”
风缱雪想用手背蹭,两边却都被裹了厚厚的绷带。谢刃便用手巾替他擦了擦:“好了,耳朵这里还有一点点烫伤,你看要不要再……好的我懂,不上药了,不上。”
他火速将剩下的药丢给崔望chao,自己无事发生地坐在风缱雪身边:“我们什么时候出铁山?这只炎狱怎么办,你别哭了好不好,你的乾坤袋能不能装进去这只巨兽,我又不是故意弄疼你的,不过这炎狱好像有点大,应该装不进去吧,大不了等你手好之后,我乖乖给你掐。”
风缱雪问:“我为什么要掐你?”
谢刃诚实回答:“因为你确实经常掐我,我觉得你应该挺喜欢这种消遣的。”
风缱雪表情一僵。
谢刃侧过头看他,自己也乐:“你肯笑啦?”
风缱雪站起来:“炎狱在火树林中生活得好好的,并未为祸伤人,还是将它放回原处吧。”
谢刃跟在他身后:“好,你说了算。”
崔望chao再度斩钉截铁地说:“风家一定把谢刃给买了!”否则哪能如此言听计从地去哄?
金泓缠好最后一道绷带:“走吧,尽快离开这里。”
有了火翼炎狱,倒也不必再用春涧匕首砍路。四人按照来时的方法,一路驱使巨兽飞跃火树林。抵达边缘地带时已近深夜,炎狱或许是被打得没了脾气,慢吞吞挪着步子走入林地深处,将庞大的身躯彻底隐没在了暗红色的焰树间。
这趟铁山之行虽说万分惊险,却也收获颇多。崔望chao可能是觉得自己偷刀不成反而掉沟里的行为比较拖后腿,没再提柳辞醉的事,只蔫蔫跟在金泓身后,准备回春潭城。
四人都不愿在林地边缘凑活休息,便又赶了一夜的路,直到天亮时才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