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不亏,走出去他们都能吹三年!他们可是见证过谢圣、罗睺收徒的人,多厉害。
本身师门大比就开始的比较晚,摆知宴的时间又略长些,等到山上的客人们逐渐散去,深沉的夜色都已经染遍了整片天空,月光下,还有一些督查队员三三两两地模仿相声中的片段,略略略完后仰天大笑,也有些偷饮了酒水的外门弟子,醉醺醺地满山乱跑,喷水的喷水,
喷火的喷火,风雪之中,火灯交相辉映,将这些小小的意外映照得倒像是现代的礼花,笑闹间留下一片欢喜的浮光掠影。
谢圣裹着凤一送来的大氅,脸上挂着浅浅的笑,顺着路步行往后院去。
方才的拜师宴上,他仔细将相声的祖宗、师承都与徒弟们细说了,隐去会暴露天机的年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嘴里说出来,谢圣都油然而生起一种深切的思念感。尤其是介绍到自己的师父。
他自小无父无母,由师父收养、一手带大,师父家就是他的家,师兄师弟就是他的兄弟姐妹,如今……经年不见。
后院有一株梧桐树,枝叶败落,素雪堆积在褐黑的树干上,月光照亮这黑白二色,更照得谢圣心中虽处喧闹中,却觉一身孤独。他拂了拂树干大约到他肩膀的位置,上头画满了一个个正字,密密麻麻,是他自来到洪荒的第一天开始刻下的,每过一夜,他就划下一道,如今满打满算,正是两百年零三个月,该是现代的大年夜了。
自我像一片轻薄的影子一样,跟在谢圣的身后,看他抚摸树干,也无声地立在原处。
谢圣对着树干,低声自言自语:“祝我新年快乐。”
“轰!”
“噼里啪啦!”
外门弟子们笑闹的声音依旧持续着,各色的花火映得谢圣眼底一片色彩斑驳。
“——新年快乐。”
谢圣霍然回首,只见火树银花下,原本不苟一笑的自我渐渐勾起唇角,那抹不近人情的青色如被风吹散般褪去,化作一身雪白华裳,玻璃珠般无机质的眼底也染上了阑珊灯火。
鸿钧站在原地,冲着谢圣淡然颔首,唇边浅淡的笑意如同一树花火般骤然明亮,又迅速褪色,但却在目睹者眼底留下耀目的印记。
——谢圣不知道鸿钧清不清楚“新年快乐”是什么意思,但此刻,他的脑中却有句话,突然占据了所有思维: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热闹的鞭炮声中,谢圣掀帘从厨房走出来,不大的起居室里坐满了师兄师弟们,大笑着拼酒的拼酒、打瞌睡的打瞌睡:“师父,哪来的鞭炮,市区禁止燃放烟花炮竹多久了……您买了电子炮?”
师父熟悉的面庞
洋溢着喜气:“什么电子炮,这叫‘过门炮’,小圣你带人回来过新年,师父我不得放个真炮儿?”
谢圣在师兄弟们起哄的声音中纳闷:“带什么人了?”
“就他呀!”师父一指门口,“你把人带回来过新年的,你自个儿都忘了?刚刚他还跟我说新年快乐呢!”
谢圣茫然地回头,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穿着一袭雪裳,与小居室的现代家居、火锅格格不入的鸿钧:“……!”
“——草!!”谢圣一下从梦中惊醒了,一身的冷汗,抬头就和自我对上视线,“……”
自我坐得规规矩矩,没想到谢圣今天醒这么早,投来询问的眼神:“听活儿?”
“……”谢圣推着自我的脸转到一边,“您上边上待机去。”
他在床上又叉着腿干坐了会儿,实在摁不下方才梦里,在师父家门口瞧见鸿钧的那种惊悚感,一瞬间他心跳得都不知道是心动还是惊骇了。
鸿钧本尊也就是昨晚来见了谢圣一面,恰好赶在谢圣悲春伤秋的时刻,简短地说了几句大约还有多久讲道结束,意识就又回到紫霄宫了。
不至于啊……就是一句新年快乐!谢圣摸着胸口从床上下来,裹上衣服出门。
连日的大雪已经停了,因为昨晚几位凤族的外门弟子胡糟蹋,地面上的积雪也融化成了水掺冰,谢圣踩着冰水快步走到账房窗边,冲着里头探头:“老哥——新年快乐!”
昨晚的广告打完,祖龙手头上满是工作,此时正是兴头上,头抬也不抬:“滚。”
“好嘞。”谢圣熟练地把脑袋缩回去了,转头又去找徒弟们。挨个将睡得四仰八叉的徒弟们祸祸醒,一人硬要来了一句新年快乐,谢圣才放过睡眼惺忪的可怜徒弟们,又转去后屋,找尚在修炼的罗睺,“老罗!新年快乐!”
罗睺抬起头,Yin森森地说:“快乐你nainai个嘴儿。”
嘿,还是老罗有意思。谢圣很高兴地就钻进罗睺的房间了,也不管主人乐意不乐意:“你看看你,都说了要关心弟子的成长,别满口脏话又被小孔宣学去了。”他毫不见外地往罗睺旁边一坐,“我跟你说呢,新年快乐。”
“我也回了啊,”罗睺幽幽道,“快乐你nainai
个嘴儿。”
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