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破绽。
被人当场点出了自己最害怕的事情。
严胜的笑容真的消失不见了。
而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竹夫身上。
他们从未见过神明的贵子,只好从他人的口中窥探到一星半点的真迹。
“阿缘大人他,无论学什么都能很快学会。当年,他找我借了一本有关刀术的书,一天以后他就还给了我。我原本以为他是随便翻翻就算了,可是啊,我的那本书上面,全是他用稚嫩的笔迹修订过的痕迹。阿缘大人将一切矛盾不通畅的地方通通就改掉了!我本以为他只是孩子气的胡乱涂改,但是有一天我好奇照着上面的内容练了一遍,却发现自己浑身轻松,根本就没有以前的那种疲惫。”
竹夫讲到这个点时候,严胜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什、什么?)
他一直想要在剑术上登峰造极,可是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只能够得上同龄孩童的中上游阶段。
他只会照着父亲大人为他挑选的书籍练,从未深究过其中不合理的东西。
大家都兴趣通通被勾引起来了,只有严胜一个人心力交瘁。他的身体突然一歪,要不是撑着一旁的桌子,他可能会做出当场跌倒这种丢人现眼的动作来。
“严胜大人!”一个女声小声地尖叫道。
“您没事吧?”有人扶住了他。
——是茶茶。
严胜现在觉得脑子好乱。他的心脏在抽搐。
(为什么……)
(为什么你走了还不放过我?)
严胜本来是今天的焦点。
今天是他的元服礼,是他成为一个男人的一天。
一个少年一辈子里面也只有这样的一天。
可是……为什么……?
“茶茶……扶我回房间……”严胜的手一把按在侍女的手臂上,却抓了空,从茶茶的衣袖上滑了下来。
他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四周突然一片寂静。
继国旷一的部下们,看见刚才一直笑着的少爷脸上,露出了非常恐怖,又非常悲伤的表情来。
他们一下子就寂了声。
有人把还想继续说下去的竹夫的嘴巴捂了起来。
“请原谅我们,严胜大人!”一位部下突然大跪在了地上。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你们继续吧,我先回房间去了。”他强颜欢笑地说出了这句话。
待转过头之时,那丝没有血色的微笑,终于消失不见。
“严胜大人……”茶茶担忧地地说道,“请……请不要多想。”
因为她是见证了神人崛起的人,所以她自然知道在这对比之下的继国严胜有多么痛苦。
(虽然阿缘大人提起严胜大人的时候总是笑着的……)
但是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严胜大人讨厌阿缘大人。
茶茶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像是被人揉捏在手里,世界上的一切人都被一个幕后黑手耍得团团转。
如果世界再简单一点就好了……
如果人人都一样就好了……
※
人和人,是一样的吗?
伤害别人的人,和帮助别人的人,总是不一样的吗?
这个夜晚过后,醒来的缘一,看见了正蹲在溪水边洗什么东西的无名。
无名的个子也窜的很快,所以衣服总是不够长。因为没有钱买新衣服,所以他们总是换了旧布和针来把原先过短的衣服一寸寸地加长来。
就像是百家衣一样的滑稽。
“……你杀了谁?”
缘一站起来的时候,瞥见了无名手中那件衣服上的血痕。
血ye的气息还在空气里飘荡。
非常的浓稠,非常地令人厌恶。
“鬼而已。”无名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他手里的动作,依旧如此缓慢而自然。
“鬼的血不是这个味道的。”缘一道。
无名扔下了手里血迹斑斑的衣服。
“既然你现了那我就不遮掩了。”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找到当年烧死我的家伙了,所以我把他也烧死了。但是太可怜了,人一旦死了就没办法复活了……”无名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藏在衣服底下的皮肤,“你明白的吧?被烧死时的那种痛苦……嗯?你要去哪里?”他说话的时候轻轻巧巧,好似只是碾死了一只小小的、连指甲盖都没有的蚂蚁。
缘一转过了脑袋。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愣神。
“以牙还牙、以血换血难道不是最正确的复仇行为吗?”无名往前踏了一步。
“我被杀死了好多次!”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向别人复仇?”
“为什么要忍耐?”无名问。
“为什么要让自己委屈?”
“凭什么我就得一个人承受痛苦?”
“所以我才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