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亲王妃也不看司马延,吩咐下人摆饭。
司马延坐到桌前时,苏宓感觉忠亲王似乎松了一口气。
一顿饭吃的时间不长不短,忠亲王已然很满意。目送他们离开后,同自己的老妻感慨,说是自己今天没有沐浴更衣,那臭小子居然没有嫌弃。
忠亲王妃心情复杂,当娘的总比当爹的心更细。事关自己孩子的终生,她当然慎之又慎。她同情苏宓,也愿意在力所能及之处多加关照。可若真是娶一个这样身世复杂不得圣心的媳妇,她心里并不愿意。
方才相看之时,鹤儿巴巴地赶过来,想来是特意查过贾公子和沈公子的底细,连王爷都没查到的事情鹤儿都能查到,不可谓不费心。
再看那个孩子,知道是在相看婆家居然没有一丝女儿家该有的羞涩,想来还没有开窍压根不知男女之事。
鹤儿一头热,那边懵懂无知,她是越想越觉得说不出来的滋味。
忠亲王抚着胡须,虎目中尽是憧憬,“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臭小子愿意亲近的人,我看那孩子柔柔弱弱的又听话又乖巧。以后臭小子有她牵制着,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古话说得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还真没有说错。”
忠亲王妃闻言,白了他一眼,“你真觉得好?”
忠亲王哪能不知老妻的纠结,道:“胜娘,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莫要过多忧虑。”
忠亲王妃姓成,闺名胜楠。
遥想当年,身为灵武将军的独女,又生得男子还在高挑的成胜楠可是整个朝天城世家公子最不愿意娶的女子。不想世家公子避之不及的成胜楠,最后嫁给了忠亲王司马庆。
忠亲王妃一声叹息,但愿吧。
那边司马延和苏宓已经回到鹤园,苏宓乖巧地坐在一旁。看司马延的样子,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屏风撤走,视线已无阻隔。
司马延正在看账,自从有了那新法子之后,这账册查起来容易方便许多。账册遮住苏宓的视线,她看不到那双凤眼中复杂的幽深。
百无聊赖之时,苏宓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书架。
“郡主,那些书我也能看吗?”
司马延望过来,与她充满期待的目光相遇。
“可以。”
得到司马延的允许,苏宓欢喜地跑到书架边翻找起来。那些晦涩难懂的史记商论她自是不太感兴趣,野史和异志类的比较适合她。
她惊奇地发现,除了这些书以后,竟然还有一些话本子。这些话本子被收在最底下的角落里,旁边还有一个小匣子。
匣子里是两本蓝皮黑字的书,这书看上去像读书人看的那种。她随意翻开一看,顿时小脸微变。
书皮很正经,里面太不正经了。
司马延竟然会看这样的书?还真是闷sao。
许是她盯着一页太久,红岭好奇地瞄了一眼。
“啊!”
突兀的尖叫声回响在殿内。
红岭立马跪地,“奴婢失态,求郡主开恩。”
司马延问,“何故喧哗?”
红岭红着脸,看了苏宓手里的书一眼。
“你拿的是什么书?”司马延问苏宓。
苏宓小脸绷着,看上去茫然又紧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书,就是两个人不穿衣服在打架,打得可厉害了。”
她有点犯难,作为一个连王府都没出过的姑娘,她是应该假装看不懂,还是应该让司马延知道她懂这些。
红岭脸色更红,亏得表姑娘没有开窍,否则羞也要羞死了。
司马延缓步过来,雪白的罗袜在长毛地毯间行走,说不出来的优雅从容。那双凤眸淡淡看她一眼,红岭当即告退离殿。
苏宓决定还是装不懂的好,免得尴尬。
司马延将书拿过去,面无表情地翻开,云淡风轻地放在一边。以前母妃总怕自己不通男女之事,时常会送些话本子过来。自己向来搁置一边,从不曾看过。想不到母妃还送了避火图,到底是有多怕自己不懂。
“不入流书的而已,你可不许学。”
“我不学。”她乖巧无比,“我听郡主的。”
倒是听话。
司马延修长的手指摩梭着书皮,丢在一边,“这书中之事,只许两人关门而行,且那男子必须是你的夫君,你记住了吗?”
苏宓懵懵懂懂,又像是在假懂。“我记住了,衣衫不整是失礼,不穿衣服更是伤风败俗,这些我都知道。”
“记住就好。”司马延思及她与人相看时面上无一丝羞涩,看来是完全不知男女之事。“你可知今日之事所为哪般?”
“我知道的,是替我相看婆家。”
“何为相看婆家?”
“嬷嬷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子年纪到了要嫁人,王妃娘娘是替我挑选夫婿。”她不可能连这个都不懂吧。
“知道就好。”
苏宓心道司马延人挺好,居然怕自己不知道成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