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CSI的人出来吧,犯罪现场有些复杂,他们拍照完成之前你别进去乱踩。”哈代自动无视了心里那点纠结,“而且我们还得等奥尔加来。”
“奥尔加?”阿尔巴利诺忍不住问道:奥尔加·莫洛泽是维斯特兰州立大学的一名犯罪心理学教授,WLPD的顾问,一般的案子可不着她出动的,“你把她也叫来了?”
显然事情可能比阿尔巴利诺想得还要大条,之前哈代给他打电话让他赶到案发地点的时候也没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以为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谋杀案呢——当然咯,“普普通通”的谋杀案指的是超级血腥超级残忍的谋杀案,这就是首席法医官的生活。
现在,这位眼睛下面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的警官疲惫地叹了一口气,用那种说了大家都懂的语气简单地说:“维斯特兰钢琴师。”
——阿尔巴利诺确实懂了。
“维斯特兰钢琴师”是个连环杀手,更确切地说,在维斯特兰市一直犯案、却从未被抓住过的连环杀手一共就两个人,一个是哈代口中的这个钢琴师,另一位是喜欢往死尸上插花的“礼拜日园丁”。
因为钢琴师犯案手法残忍,死者还都是罪犯,媒体可喜欢这位钢琴师了。按照他们最喜欢的那种煽动性说法,他是“整个维斯特兰市首屈一指的连环杀手”。
当然,从阿尔巴利诺个人感情的角度来讲:他觉得这个钢琴师顶多排第二,因为你总不能因为有的杀手喜欢折磨活人、有的杀手喜欢分尸死人,就把折磨活人的杀手看得比分尸死人的杀手更变态,对吧?
哈代显然不可能知道阿尔巴利诺心中还有个秘密的连环杀手排行榜,这警官满面愁容,头发似乎每一秒都因为这些见鬼的连环杀手而变得更白,他对阿尔巴利诺说:“我今天在局里加班到凌晨,下班之前发现钢琴师把一封来信混在了我的邮件里。”
正是如此,“维斯特兰钢琴师”是一个喜欢在作案之后往警局寄信、告知警方他的案发地点的Jing神病,这真是一种盲目的、膨胀的自信心,但是即便如此,这个人依然从来没有被抓住过。
阿尔巴利诺可以轻易想象这样的场景:他们这位受人尊敬的警官收到那封惺惺作态的手写体信件之后是怎么从自己的办公椅上一跃而起、然后一边咒骂一边打电话通知所有人的。
维斯特兰钢琴师会向警局寄信众所周知,他们自这位连环杀手开始作案之后,还收到过不少模仿犯的信件或号称自己是那位杀手的崇拜者的信件,不过因为钢琴师的字迹从未向公众公开,哈代一定一眼就认出了他很有特点的字体。
钢琴师的每一封来信的都是切实可靠的,他们绝对能在他指明的地点找到尸体,在这方面,这些警察们不妨对那位连环杀手有一种讽刺一般的信任。阿尔巴利诺看着树林之间隐隐绰绰的黑夜,偶尔能看见痕检员们的蓝色防护服和手电筒的光柱一闪而过。
“有什么发现吗?”阿尔巴利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片黑暗,问。
“还是老的那一套,局里现在有一群人在试图查出他是怎么把那封信寄过去的,虽然我怀疑能查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哈代疲惫地回答,钢琴师每年都会作案三到四起,这样的场景自阿尔巴利诺工作以来年年上演,反正就没有一次能查出来真正有用的寄信地址的。“而里面那具尸体……有些面目全非,实验室正在比对DNA,很快就会知道他是谁。”
钢琴师这点确实甜蜜又贴心:他的每一个受害者都有前科,因此很好确定受害者身份。这不像维斯特兰市另外一个有名的变态杀人狂“礼拜日园丁”,园丁的受害人有几个到现在都没能确定到底是谁。
想着这一点,阿尔巴利诺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说真的,那有什么意思呢?杀死有罪的人难道就比杀死无辜的人更好?拜托,你都已经是个变态杀人狂了!选择去杀那些没有受到应得惩罚的罪犯,无非是觉得自己高于执法机关和法律,把自己看成一个全知全能的惩罚者。阿尔巴利诺大概能明白这种行为的出发点,但是他只觉得那是一种无聊的傲慢。
哈代警官没看见他嘴角那点冷冰冰的笑容,而寒暄也应该结束了——因为随着另一辆车从主路路肩上开下来的噪声、随着那些车轮碾压过腐朽的泥土和树叶的声音,警局的顾问奥尔加·莫洛泽到了。
据阿尔巴利诺所知,哈代因为某些非常复杂的原因从没有跟FBI打过交道,虽然维斯特兰的这两个连环杀手显然已经恶劣到就算不是跨州案件、警局也可以邀请FBI出手的程度。总之,维斯特兰市警察局并没有去请FBI的行为分析部给罪犯做侧写,但是他们有奥尔加:
奥尔加·莫洛泽大概从三年前开始充当警局的顾问,她曾经也是行为分析部的一员,但是后来因为什么原因辞掉了FBI的工作,来到维斯特兰州立大学任教。她是个身材格外火辣、面容姣好的黑发姑娘,从某些特定的角度看甚至长得有点像艾丽西卡·维坎德。
哈代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奥尔加刚从车上下来、一脚深一脚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