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他在心中讥诮地大笑,看着他人曲解另外一个连环杀手的作品,真的能令人感觉到一种不齿的愉快。
“我可不见得这件事‘有趣’。”哈代警官颇不赞同地看着奥尔加,如果奥尔加是他的手下,现在可能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道歉了。
“那是因为你跟我看事情的角度并不相同。”奥尔加笑眯眯地回答。
阿尔巴利诺不想被困在他们两个关于道德水平的无意义讨论里,如果今天没有什么别的能令他感兴趣的事情,他宁可在送完验尸报告之后回家补个觉。因为晚上这一出,他不得不把自己的早班换给别人了。
“你这边还有什么新进展吗,巴特?”所以他询问道,尽力让自己听上去较为漫不经心。
“我们正在复现诺曼遇害前的活动轨迹,联系了一些在诺曼遇害前接触过他的人,希望他们能提供给我们一些线索。”哈代警官点点头,这可能就是他看上去这么疲惫的主要原因,“他们这个时候正在录笔录,你们两个想来听听吗?”
整个警局负责处理维斯特兰钢琴师的警员看上去都很疲惫,是有充分理由的:毕竟,大诺曼——在阿尔巴利诺当着哈代警官的面叫出他瞎起的这个绰号之后,哈代苦着脸提醒他说对方的名字是理查德·诺曼——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讲,都是在维斯特兰市里作威作福的一个黑帮老大来着。
这就意味着,在他遇害之前跟他有过接触的基本上全是黑帮成员。劝说这些人来警察局做个笔录可不容易。阿尔巴利诺跟在哈代警官的身后去往审讯室的时候,看见那些看上去就不好惹的证人正在挨个等待讯问。
他们中间大部分身材高大、Jing装的手臂上有纹身的男人,诺曼兄弟的帮派是个拉美裔黑帮,所以中间不少人都是外国面孔。在这些明显是黑帮打手的家伙中间,还挤着两个不羁的黑皮肤姑娘,和……一个衣冠楚楚的西装男?
这个对比有点过于明显,简直像是一堆椰子里混进了一个血淋淋的人类脑壳——原谅他不雅的比喻。总之,阿尔巴利诺亲眼看见那个穿着估计是手工定制西装之类的高档衣物的男人泰然自若地站在一群低声骂骂咧咧诅咒条子的家伙之间,只不过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表,显得似乎有些不耐烦。
那是个看上去挺英俊的中年男人,被打理得很整齐的金发里夹杂了些银丝。他,不知道怎么——显得面目刻薄,可能是因为他薄薄的嘴唇,和颜色浅淡的肤色、虹膜和头发的组合给人造成的错觉。
“有位先生看上去显得格格不入啊。”奥尔加也顺着阿尔巴利诺的目光看过去,很有闲心地评价了一句,“以我在匡提科受训时蒙过的那些选择题答案来说,我选他是凶手。”
“奥尔加!”哈代警官不赞同地呵斥道。
奥尔加毫不在意地一笑,快步跟上了另外两个人的脚步。阿尔巴利诺也有点想笑,但是如果他那么做了哈代肯定会怒发冲冠的,所以他努力地忍住了。
而讯问流程如阿尔巴利诺所想——非常无聊,这次被找来的证人都是在诺曼死亡前二十四小时之内跟对方有过接触的,基本上全是大诺曼忠心耿耿的小弟。
大部分人都对“他平时有什么仇家吗?”这个问题嗤之以鼻,因为显然作为一个黑帮老大,大诺曼满世界都是仇家。而哈代本身也不指望这个问题可以问出什么结果,这只是一个必要流程而已:他已经认定凶手肯定是钢琴师了,再询问大诺曼的仇人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他显然既不认为凶手会是这些证人之一,也不认为凶手会是死者的仇人。
他们至今仍不知道,维斯特兰钢琴师到底是按照什么逻辑选定这些“罪人”做他的猎物的。
但是在审讯过程中,有一个人得到了哈代警官格外细心的关照——那个人就是大诺曼的弟弟,黑帮的另外一个头目,托马斯·诺曼。
“诺曼先生,”哈代警官谨慎地问道,双手压在桌面上,稳重地叠成塔状。“昨晚八点到十二点之间,您在什么地方?”
“和我的女朋友在一起,就在外面等候询问呢,黑头发,胸特别大的那个。”托马斯·诺曼笑yinyin地说道,比了个轻佻的手势,“怎么,警官?您怀疑我杀了我哥哥吗?”
哈代警官凝视着他:“您对您哥哥的不幸去世可不怎么悲伤。”
托马斯·诺曼扯了一下嘴角,向着哈代露出一个凶猛的笑容:“不奇怪,对吧——我了解你们这些条子的办案流程,也知道你会问什么。所以我就直说了吧:没错,我哥哥有不少对头,我们手下有多少产业,他就有多少对头。但是有的人会跟你说,他最大的对头是我。”
“您在跟我承认您和您哥哥的关系并不和睦吗?”哈代挑起眉来。
“反正你问别人,别人也会说的。”托马斯·诺曼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哥哥是个怂包,警官,你知道我们最近在一些问题上……跟别人有些不愉快。”
哈代警官哼了一声:他知道那种不愉快,那种不愉快导致了三个星期之前一场涉及了五十余人的黑帮火并,那些混蛋在光天化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