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野在他床边停了会儿:“今天去哪里玩?”
夏允风说去画室。
“去画画吗?”
夏允风点了点头。
想想有点可惜,迟野高三课程很紧,原本就没多少假期,难得放了几天还不能一块儿玩。
“哥,你今天上晚自习吗?”
“假期不上晚自习,怎么?”
夏允风说:“想撸串。”
迟野笑了声:“就知道吃。”
他提起书包准备走了,把夏允风睡的乱糟糟的头发弄得更乱了:“等我回来。”
就这么一句随口的约定,迟野一整天心情都挺好。
月考后第一天上学肯定是要讲卷子,方锐对着自己的分数难受,一伸头看见迟野的更难受,最可气的是这人悠哉悠哉地转着笔,嘴角始终是勾着的。
方锐看不下去了,总觉得迟野是在嘲讽他:“不就考个第三吗有什么可乐的,考第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开心呢?”
迟野被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还挺无辜:“我开心的很明显?”
“啊,就差把开心俩字写脑门上了。”
迟野不转笔了,桌子底下给夏允风发信息。
手机是凌美娟送的,上回找不到人把当妈的吓个够呛,隔天就给夏允风买了个新手机。
迟野编辑道:“撸完串带你去踩水好不好?”
有阵子没往海边去了,原本打算放假带夏允风溜溜去的,结果被破坏了。
夏允风不怎么看手机,没这习惯,过了很久才回复:“好。”
迟野非常满意,又发过去一条:“那你在家等我,我买好带回去,我们直接从家走。”
放了学,迟野骑车去小吃街买炸串,为了安慰方锐考砸的心情,分了他两根鸡翅。
琼州的十月依旧很热,但迟野还是怕炸串冷了,特意让店家用的锡纸保温。夏允风口味重,但怕他肠胃不舒服,没敢放太多辣。
方锐看着迟野,神情陌生又复杂:“有弟弟是不一样,我野哥都会疼人了。”
迟野往自行车上一蹬,臭拽臭拽地冲方锐挑眉头:“你野哥一直会疼人。”
方锐感叹差别对待,俩人同路回家,巷口才道别。
迟野顺着坡子朝家去,转角处减了速,看见一辆眼熟的车。
夏虞山刚送夏允风回来,车就停在他们家门口。
小巷太窄,那么一辆车停那儿自行车不好过,迟野下车推着走。
没几步听见前面有人说话,是凌美娟和夏虞山。
他没有偷听的想法,纯粹是那二位说的投入没发现迟野就在不远处。
只听夏虞山说:“小风和我相处的不错,这几天在画室,我看他画画很有天赋,跟我回去肯定比留在琼州好。”
他似乎没有死心,还是想带夏允风走。
凌美娟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然后看见了后面的迟野。
“小野?”凌美娟站直了身体,“这么早就回来了?”
迟野却没回她,推着车走到面前,不解地看着他妈:“你们在说什么?小风要走?”
“没有,妈妈和叔叔说点事情,你先进去。”凌美娟说。
迟野顾不上那么多,瞬间脑子里塞进许多东西,他把自行车往院子里一停就闯进屋,动静大的惊动了房顶上打鼾的野猫。
夏允风正在摆弄个东西,挺大一块放在桌子上,房门猝不及防被推开,他心虚似的转过身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迟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一双眼睛瞪着夏允风像是要喷火。
夏允风正准备问他咋了,却先被一把攥住了手腕,迟野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爸什么意思?他来琼州干嘛的?到底是单纯见见你还是带你走?”
夺命三连问,夏允风给他问的心里一突突,刚要回答,迟野目光一转落在书桌旁边的行李箱上。
夏允风回来时只带了一个小破包,他家也没这样的行李箱。
那行李箱新崭崭的,不想也知道是谁买的。
买行李箱做什么?自然是打包东西走人,说不准这会儿夏允风已经收拾好了,马上就能推着跟他爸一起走了!
夏允风察觉到他的目光,开口解释:“不是你想的……”
迟野只觉一簇火苗从胸口顶上脑门,气的他眼冒金星,更加咄咄逼人起来:“你他妈什么意思?弄这破箱子干嘛?你当我家什么地方?难民收容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巴巴喊哥的时候那么好听,让我别走让我别生气,你倒是做回让我顺心的事?还他妈撸串,你是要跟我吃最后的晚餐?!”
这火/药桶简直了,听风就是雨,看见点什么还脑补,嘴巴迫击炮似的说个没完还不听人说话。
说着视线越过夏允风肩膀看见桌上的东西,迟野怒不可遏的扒拉夏允风:“你他妈还藏什么了!”
夏允风被推的一歪,一屁股跌在迟野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