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应桀本打算请下人去侍郎府送信,约夏醇夏侍郎傍晚时分在城河畔垂钓,但又怕被夏醇拒绝,便手写一封信件,给了个陌生的机灵小童几文钱,让他代为转交,信中说,不管夏侍郎会不会赴约,自己均等至日落。
小王爷虽色欲颇重,却也不是会时时对某人牵肠挂肚的痴情男儿。不过纳妾之期将近,他的心绪也变得繁复,全然不是当时随口要纳妾的报复快感,偶尔在书房小坐,不禁想起元夕哭求自己的模样。他平日最厌恶优柔寡断之人,如今自己也有些不干脆,心下烦恼,决定约夏醇一起出来散散心。
垂钓河畔离云仙酒楼不远,从前他同狗友在酒楼喝酒吃茶时常见几位大人公子领着几个仆人,仆人手持钓竿相随,便知道了这么一个地方。
王府的下人们带了许多东西,藤椅、纸伞、小桌、酒食,引得周围垂钓人士纷纷侧目,王应桀从来不管那些,只顾着自己高兴,见夏醇还未来,便一个人支了钓竿躺在藤椅上喝茶,阳光炎炎,不过躺了片刻他便有些不耐烦了,心里嘲笑自己没事找事儿干,好好的王府不待,偏要到河畔喂蚊子。
“过了几时?”王应桀问道。
“回王爷,我们……才刚来。”
“咳,瞧这些傻子坐在这儿,我当是有多好玩的东西,无聊得要命。”王应桀说罢便坐起了身,欲吩咐下人收拾东西离开,将自己信中所说“等至日落”忘得一干二净。
还未抬起屁股,便听见夏醇清凉的声音带着几分嘲笑:“王爷,才来一会儿便不耐烦,如何能钓到鱼?”
扭头瞧见夏醇拎着个小木桶,手持钓竿,身着白色的绸衣,面上带着几分笑,飘飘然似个仙女。王应桀瞬时眉眼舒展,心情大好,上前拉住夏醇的胳膊往自己支钓竿处拉:“夏侍郎总算来了,这狗屁太阳把我的鱼都晒跑了。”
“别动手动脚的。”夏醇向后扯开了自己的袖子,瞪人时也别有风情,王应桀叫他瞪得很舒心,听话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却还是满嘴胡言乱语:“我不动你,我叫你瞧瞧我钓的一条清如水的小鱼。”
“小鱼哪里有清如水的颜色?”夏醇不信,眉毛皱在一起,却又有些好奇,跟着王应桀去他那木桶处看小鱼。桶中是已有些清澈的河水,却不见有小鱼的踪影。
“你又糊烂。”
“明明有鱼,你瞧仔细了,莫要冤枉我。”王应桀叫夏醇与他一起蹲在水桶边,指着那桶水道,“明明在游嘛。”
见他说得真切,夏醇犹豫着自己是否当真是瞧不仔细误会了人家,仔细地盯着那桶水,半晌后仍未见水中波动,正要问,便听见王应桀哈哈笑出了声,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好生气恼,一张俏脸蛋通红,张嘴骂道:“混蛋家伙,又要诓骗我。”
夏醇还同小时候一样,见了王应桀便忍不住讲话粗鲁些,叫那些夸赞夏侍郎温柔多礼的同僚瞧见,指不定要惊掉下巴。
王应桀还在笑:“不过同夏侍郎开个玩笑,难道你的朋友同你玩笑,你也要生气?”
虽然是有些胡搅蛮缠,但王应桀说得也有道理,夏醇乃君子,自认为是对他成见颇深,所以连个玩笑都要生气,当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却万万拉不下脸来说些软话,便默默坐到了王应桀旁边的藤椅上,支好了自己的钓竿。谁想到王应桀脸皮如此厚,拉着自己的椅子往他身旁挪了挪,直到两个人快贴到一处。
“旁边去些。”夏醇开始后悔自己答应赴约,叫个流氓缠上。
“这里凉快。”
夏醇还要反驳他,王应桀忽然伸手示意他嘘声,便见鱼线绷紧,似有大鱼上钩。
“快收线。”夏醇也有些孩子心性,见鱼儿这么快上钩,便催促王应桀赶紧钓起,见他满脸喜悦的模样,王应桀微微一笑,手腕发力将钓竿提了上了,水花迸起,一条不过手指长的青色剔透小鱼挂在勾上。
王应桀牵住了线仔细打量着鱼儿,听得夏醇在旁道:“给我瞧一瞧。”便将鱼儿放入了夏醇的木桶之中,白色衣裳的小公子将木桶捧在怀里,仔仔细细地盯着小鱼,嘴角挂笑道:“原来当真有如此剔透的鱼儿。”
抬头时瞧见王应桀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心里一阵慌乱,面颊飞红,放下了木桶:“这是你钓的,不要放进我的桶里。”
“我不爱吃鱼,送给你罢。”王应桀重新摆好鱼竿,躺会自己的藤椅上,嘴上还要吹破牛皮,“马上就能钓到更大的。”
夏醇对这条漂亮的小鱼十分喜欢,便当真收下,也不再要求王应桀离自己远些。
“哎,偷得浮生半日闲……”王应桀向来是没有长性,打了个呵欠,又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夏醇见他贵为王爷,却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十分厌烦,绷着脸不搭理他。
“夏侍郎怎的不说话?”
“小王爷您不是每月必与魏大人在云仙酒楼闲玩?哪里来偷得浮生半日闲之说?”
王应桀听出了端倪:“你知我与吾光每月初一会去云仙酒楼?”
夏醇面露窘迫,他断不会承认自己早已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