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伺候皇上吧。”
蓉湘浑身都冷了,近日邵恩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频频跑来启祥宫外找她催她,前日来的那一回,还语气不善地威胁她,叫她别想整什么幺蛾子,但凡察觉她有一点异心,他便跑去张扬的全宫都知道这里住着个进献给皇上的美人,看她还能拖延什么。
已经再没什么余地供她徐徐图之了。抱过了希望又破碎,比从没抱过希望更要痛苦万分,蓉湘一想到自己又要回去原点,依着刘忠邵恩的安排去服侍皇帝,为那两个恶心的宦官谋福利,就觉得简直是坠下十八层地狱,比死还要难受。
“娘娘……”她再出言时,声音已经颤的厉害,“奴婢想求您一件事,早就听闻,您的娘家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权贵人家,您能不能……能不能请娘家人接应,安排我出宫去,出去之后叫我做点什么都行,哪怕……叫我做牛做马,每日端屎倒尿,我也认了。只要别再叫我在宫里待下去。”
她竟然这么不想留在宫里,李唐讶异之余也心有佩服,而万贵妃却是完全不同的反应,她倚靠到靠垫上,冷笑了一声道:“果然如此,你根本不是看中了汪直,而是想借他之力出宫而已。汪直必定是对你动了真心,再看出你这般利用他,才被你伤了心,决意不再理你。你这样的货色,哪里配得上他!”
她真是要气炸了,早就听说美人多是蛇蝎心肠真是没错,这小丫头宁死也想出宫不愿伺候皇上,乍一听好像还挺叫人佩服的,可她不该去耍弄汪直的感情啊!汪直是多天真多纯善的孩子,头一回动情,竟然就叫这么个刁钻小丫头骗了!
不等蓉湘回话,万贵妃便对李唐吩咐:“立刻叫人将这小丫头送走,从哪儿来的便送回哪里去,以后都不准她再踏进宫城一步,她不想伺候皇上正好,咱就别叫她近皇上的身儿。以后她爱死哪儿去便死哪儿去,死了正好儿能如愿出宫了!”
李唐还懵懵的没跟上她的节奏,蓉湘已然大惊失色,“咕咚”一声跪倒在金砖地上:“娘娘您误解了,我求您送我出宫,还不是退而求其次么?我对汪直是真心的,一星半点都不带掺假,他那么好……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人里顶顶好的一个,跟我从前打交道的那些畜生相比,他简直如天神一般,我怎可能只想利用他?”
她说着说着就再忍不住哭了出来,绝美的脸蛋都哭得走了形,通红的脸上满是涕泪,绝望得无以复加,也渐渐不知所云,“我初时遇见他,听说他是御前红人,确实存了利用他带我出宫的心思,可是后来,越来越看出他是好人,处处都好,我才真正一心扑在他身上。本来只消能守着他,真要不能出宫去,我也没有怨言,可是,谁叫我是人家送来给皇上的呢,哪能容我在宫里安安生生常住下去?前日我干爹还来骂我,说若是再见我拖延,便要嚷嚷得阖宫尽知,这里有我这么个人在……”
宫女都受着严格礼仪管束,在侍长跟前决不能情绪太露,像蓉湘这样已经是最严重的失仪,侍立在门口的张嬷嬷就等着万贵妃递个眼神过来,就叫人拖蓉湘出去了。
李唐不很明白万贵妃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看蓉湘哭得可怜,她心疼得很却也没敢插话,就静静望着万贵妃等着。
万贵妃抿着唇,观察着蓉湘的神色,许久都没再出声……
此时已过了重阳,夜里的天气已经很凉了。
后宫里四处寂静无声,隔上许久,才能听见一阵提铃下人摇着铃铛,唱和“天下太平”的声音,打破宁静。
蓉湘躺在炕上毫无睡意,听过了第二遍提铃唱太平的声音,估摸着已经过了寅时,长夜已然过了大半,都快到皇帝上早朝的时候了。
她坐起身,推开被子,看了眼一旁呼吸匀净的董英,小心地爬出被窝,披上夹袄。
直房里漆黑一片,纸窗外透进细微的一点月光,蓉湘摸到炕边上,找出火折子,打开盖帽。眼前多了一个暗红的光点,她静静地吹气,火折子上的光点越来越亮,直至闪出一些细微的明火,她伸过手去,点燃了炕桌上的一支半截蜡烛。
蓉湘摸过一面圆镜来,在炕桌上撑好,就着蜡烛的光,望着圆镜里的自己发呆。
镜子里的人下颌尖尖,眉清目秀,虽精神萎靡,眼皮浮肿,依旧丽色天成,比身周的所有人都要美。蓉湘定定与镜中的自己对视,脑中又把已经想了好几个时辰的事重想了一遍。
白天时万贵妃最终只说叫人领她回来,先关到直房看起来,没说如何发落。蓉湘猜着,自己走后两位娘娘肯定又商议过什么,淑妃娘娘待她那么好,一定会替她说说好话,或许尚有转圜的余地,可是后来等来等去直等到天黑,也没等来什么回音,她的心就渐渐冷了。
恐怕真是没希望了,在那两位娘娘看来,汪直的事还能算是大事,她的事,根本就不值得费心,她是死是活,只要汪直不在乎,就没人在乎了。只要汪直不管她,她怎么都只能落个惨淡结局。
要是仍然有意促成她与汪直,淑妃娘娘怎可能都不跟她说一声呢?看来娘娘讲情的结果,仅止于不把她送还给邵恩,还是要让她去伺候皇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