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不解:“那名字怎么了?不好听么?”
李质笑得荒诞:“哪儿有人会叫那种名字的?你怕是从哪出戏里听来的吧?”
这样啊,看来王五那时也是觉得这名字不接地气才会那样反应,汪直问:“那下回我报名王小二怎样?”
李质点头道:“虽然与你穿戴不甚相符,还算好得多了。”
汪直有点小受打击,难得想耍个帅,还失败了!
“要回去了么?”李质问。
汪直看看天,估摸此时才下午四点的样子。难得今天遇见了一点刺激的事儿,他着实有点不尽兴,便拉了李质道:“想不想这会儿便去那朱方的地盘去刺探一番?”
汪直在这辈子过了十多年,可以说还从没遇见过一次真正的危机,大概也正因如此,他对自己的运道有着十足的信心,并不相信真能遇见什么危机。毕竟宫内才是常人眼中的龙潭虎xue,他在那里都一帆风顺地过来了,还会在小河沟翻船么?
对李质说那句话的时候,汪直自是想不到,短短半个多时辰之后,他便经历了人生的第一个可以称得上危机的经历……
心脏急剧地跳动着,好像就要冲破胸膛跳出来。汪直面上保持着冷静,瞥眼数了一下前后的人数。前面两个,左边一个,右边两个,后面三个,一共八个人,虽然称不上评书里那种彪形大汉,甚至有两个还瘦骨伶仃,一个还是个驼背,但毕竟是八个年轻男子,而且其中三个拿着棍棒,五个拿着长短不一的刀,其战斗力不知比他和李质两个少年小宦官高了多少倍。
“你松开手,动起手来总也灵便些。”李质低声道。
汪直才发现自己还紧抓着李质的手腕,松开手时,感觉到手掌中都是一层汗。
他为寻求刺激,领着李质按照韦瑛告诉过他的地址,一路打听着找来朱方门口。朱方名义上是经营着一座酒窖的东家,实际是个泼皮头领,汪直本想着上门来报个名,让朱方接待一下,做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微服私访,没想到一到门口先是见到里面的人进进出出地忙乱着,就像在准备搬家,还是非常急的搬家,等他上去一报名“雨化田”,立刻冲出来好几个人将他们围住,一个领头的冷笑着吩咐:“这就是算计大哥那小子,决不能叫他们跑了!”
这是怎么了呢?是王五回来一说就被朱方察觉了?汪直分辩道:“你们胡说什么?谁算计你家大哥了?我们若有歹意,会两个人便登门来么?”
那领头的尚未答话,忽然又从大门里走出几个人来,领头的是个黑壮的中年汉子,看他穿戴和气派都比旁人高上一等,汪直猜想这人怕就是朱方本人了。
那人打量了汪直两眼,沉声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头?照实说了,我朱方或可以放你们一马,不然的话,就叫小的们将你们就地分尸!”
此刻加上新出来的人,敌手总共已有十多个,绝无应对的可能,汪直念头急转,想着应对之策。朱方见他们不出声,冷笑道:“不说是么?管你们是何来头,一刀一个砍了,丢进灶膛里烧成灰,你是皇帝老子又如何?”
见其余手下就要动手,李质忽道:“我们是宫里来的,都是皇上跟前的人,你得罪不起,你若好好放了我们,尚可留一条命在,否则你就是犯了千刀万剐之罪!”
汪直刚刚本也倾向于直接报出身份吓住对方,可听李质真说出来,他又立刻感觉不妥。电视剧里微服私访的皇帝遇见危险直接报出身份后,结果都会是吓得对方跪地求饶吗?难道就不会有人意识到自己闯了天大的祸,索性鱼死网破,杀人灭口?
他和李质要真死在这儿,怕是连韦瑛都想不到吧?汪直觉得自己今天这一步走得真是傻透顶了。
果然朱方听后先是震惊,随后脸色变得更加Yin沉,就在他的嘴张开一道缝要吩咐手下的一瞬,汪直猛地转过身,一脚踹在挡在前面的一个泼皮肚子上,扯住李质的衣袖,拔腿就跑。
那泼皮被踹倒在地,疼得嗷嗷大叫:“这小子竟还会功夫!”
会哪门子功夫啊?汪直那时跟张敏学功夫只学了一招扎马步,这点功夫倒没落下,他一直当做广播体Cao在经常练着,可除此之外他啥都没学。这会儿汪直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他后来兴趣减淡,没跟师兄多学几招,现在也就不用这么抓瞎了不是吗?
忙乱中也没听清朱方吆喝了一句什么,反正其他泼皮都吵嚷着朝他们追了过来。
朱方的家宅大门开在一条一丈宽的短胡同尽头,门口一带清净没有外人,汪直拉着李质朝胡同口猛跑,只盼着转出胡同口能多遇见点外人,让这些狂徒有了顾虑不敢伤他们。
眼见就快奔到胡同口了,只听迎面也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另有一群人从拐角那头猛扑了过来,险些跟汪直他们撞个对脸。
汪直下意识地脚步一缓,只当是前面也来了敌人围堵,自己再没路逃了,没想到前面来的人却将左右一分,绕过了他和李质,迎向了追他们的泼皮。
汪直和李质都愣住了,只见来人源源不断,直从拐角那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