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叙也笑起来,诚实道:“他给了我一罐饮料。”
“那要表扬才行。”
岑意起身前捏了捏他的脸,“开心一点。早点休息。”
“嗯。”
沈闻叙向他们道了晚安,独自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星阑黯淡的天幕,许久难生睡意。
夜色浓重。
少年人的心事比夜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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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下课的路上,付安阳甚至没能等到回家,在车里就给他妈打了电话,细问白天未能言尽的事。
楚茜从没跟他提过这个人,这时候被追问才解释,沈闻叙小时候是在家里借住过一段时间,什么童养夫都是大人开的玩笑。
“沈闻叙当时家里出了些问题,在我们家寄人篱下,很排斥别人这么叫他的。”
楚茜说,“那孩子性格孤僻,沉默寡言的,很Yin郁,自尊心也很强。你拿这个称呼招惹他,还跟他打过架。”
“……”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付安阳在脑海里一一对应,这些描述好像没有一项能贴合到他亲眼所见的沈闻叙身上。
甚至“童养夫”的事就是他自己说的。如果很讨厌这个称呼,为什么又要主动提起来呢。
还是那么堂堂正正的语气,引以为傲似的。
“晏晏,听妈妈的话。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跟他没什么关系就行了。”
楚茜劝道,“在学校也尽量不要和他起冲突,好吗?和以前一样就行了,也不用特别在意他。”
付安阳低低地“嗯”了一声。
要和以前一样,总得先知道以前什么样才行吧。
楚茜似乎对他恢复记忆不抱有期待,若非被追问,很少对他提起以前的事。在家里宋阿姨也常会安慰他,过去的事不要强迫自己想起来,不记得也无所谓。
可像某种无法控制的瘾,他总是在做各种事情时无意识地想“如果是以前的付安阳会不会这样”。
很烦。
回到家吃了简单的宵夜,洗漱关灯,又一天貌似平常地结束。
付安阳躺在床上思绪乱飞。
即使感到家人有所隐瞒他也无从逼问,很郁闷。朋友们关系再好,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见面,对他家里发生过什么并不知情。
沈闻叙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的样子。
要他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事。这个突然空降在他生活里的童养夫是个意外,也是个转机。虽然人有点过分热情,上个学还不能自理,但起码现在看起来人不坏,应该可以沟通。
付安阳翻来覆去地寻思,要不要把寻回记忆的希望寄托在这个人的身上。
而事实上,他也已经没有别的希望了。
那应该对这位希望好一点。
隔天早上去学校,付安阳在车上都没怎么闭眼,在心里练习主动打招呼,莫名还有点小紧张。
发小不算,其他人路上遇到也认不出来,他还没主动跟人打过招呼。
司机小耿从后视镜看到他坐得挺有Jing神,有些惊奇:“小少爷今天不补觉呐?”
“今天不困。”
下车的步伐略显仓促,快到校门口时远远看见有一小堆聚集,付安阳清了清嗓做准备。
沈闻叙果然比他先到。今天叶嘉禾没有一起来,他自己在校门口等,跟风纪岗站在一起闲聊两句天,大清早是道提神醒脑的风景线。
付安阳走近了刚要开口,后方传来路过同学响亮的一声。
“沈闻叙啊,早!”
沈闻叙笑着说,“早。”
“……”
猝然被打乱节奏,他带着笑看过来时,付安阳愣是没憋出话。
都白练了。
一晚上过去,沈闻叙好像已经恢复到平常的模样。等的人到了也不再逗留,旁若无人地走到他身侧来,并肩往教学楼走,“早啊。”
“……早。”
一路上时不时有人打招呼,都是冲着沈闻叙的。才开学短短三天,付安阳对发小们口中的“他人缘很好”又有了更深的体会。
但他只在回应人们招呼时会笑着说句话,其他时候只安静走路,跟前一天一边跑还一边热情聊天的状态并不相同。
两人间的氛围蔓延着某种微妙的别扭。
看来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付安阳往回倒着想,以为他还在介意前天晚上班长落选的事。
有那么多可爱的女孩子关怀你还不知足。
看在小时候认识的份儿上勉强也安慰两句吧。
“其实当班长没什么好的。”
付安阳若无其事地开口,像是顺便一说,“事情很多总被老师找,还要开会。严谨是因为想照顾我们才总是当班长的。夏予添小时候总是打架闯祸,关关经常忘交作业,找不到练习册……”
“那你呢。”沈闻叙忽然打断他,“你小时候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