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会有失误的时候,他担心乔阮会有这种失误。
那天下午,乔阮去李月明家给她补课,沈负也在。
于是两个人的学习变成了四个人的。
慢慢的,主题就被李月明给带歪了。
她从这道题的答案变成了未来想去哪所大学,再到以后死了埋在哪里。
她当完兵回来还是会考大学的。
“我以后死了就魂归大海。”笑着说完这句话后,她又去问乔阮。
乔阮想了想:“我以后会埋在老家吧。”
她是个很传统的人,生在哪,就死在哪。
问到沈负时,他却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大概,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吧。
那天回家,是沈负送的她。
他们沿着街边小路一直走走,路灯昏昏暗暗的,灯下蚊虫将灯光折成几块。
安静了一路,乔阮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她说:“以后碰到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子,就不要对她太好。”
沈负看着她,脸上带着不解:“为什么?”
乔阮想和他解释,却突然想起,他大概是不会懂的。
最后只能摇头。
她停止了这个话题,继续往前走,袖口却被人拉住。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负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好像很迫切,迫切的想要知道些什么。
“阿阮,你可以教我吗?”
他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许的期待,“教会我这些。”
乔阮拒绝了他:“你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让我教。”
沈负不勉强她。
她不愿意,他就不说了。
顿了顿,乔阮又说:“以后也不要对我太好。”
她把话说的狠了点:“我讨厌对谁都好的中央空调。”
乔阮想,自己也是自私的,为了彻底绝了喜欢沈负的心,甚至不惜言语重伤他。
不过他应该不懂吧。
不懂她话里的恶意。
她是带着这样的侥幸的。
果然,沈负也确实没有受到影响,他仍旧在笑。
但乔阮却愣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沈负眼里的眼泪。
他一边笑,又一边流眼泪。
那个时候乔阮突然觉得,他真可怜,连喜怒哀乐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难过到了极致,可是灵魂却对这种情绪感到冷漠。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矛盾,又窝囊。
第19章 他没怪乔阮骗了自己,甚至连……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终于敢往前踏出一步,又被毫不犹豫的拒绝掉。
沈负目送乔阮回家,直到她房间的灯打开。
他才将视线收回。
沛城很少有可以看到这么多星星的时候,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沈负就这么看着夜空,缓慢伸手, 似乎想抓一颗下来。
会有属于他的那颗星星吗。
他笑着垂放下手。
还是算了,星星就应该好好的待在天空上, 而不是被他这种污秽的人拽入地狱。
等他回到家已经不早了, 沈父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主持人的端正的播音腔正分析着最近股票动荡。
沈负礼貌的打过招呼,换了鞋子进来。
男人把电视声音调小,问沈负:“学校什么时候填志愿?”
他把校服脱了, 抚平后挂在臂间:“应该快了。”
是命令的语气:“第一志愿填羊城大学。”
沈负安静垂眸,没有接话。
沈父告诉他:“这是你妈妈的母校,一定要考进去。”
沈负摇头,很直接的拒绝了:“我会填沛大。”
男人皱眉,似乎没想到沈负会反驳他的话:“你说什么?”
他站在那里, 不卑不亢, 少年身骨,挺直如松柏。
他不介意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我说, 我要去沛大。”
男人直接把手里的遥控器砸过来, 对着他的脸。
沈负没躲,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脸上再次扬起温柔的笑:“没什么事的话, 我先回房间了。”
这是他第一次反抗他父亲,不是为了自己。
无论读哪所大学,他都无所谓。
但他想和乔阮在一起。
人是一种有着自我防御意识的高级动物。
就算不太懂, 但潜意识里沈负能感觉到,他没办法离开乔阮。
离不开了。
虽然涂了药,但是他的脸第二天还是肿了,还有淤血。
他戴了口罩去的学校。
甚至连上课都没摘。
下课时间,李月明来一班找乔阮,看到沈负戴着口罩,皱眉:“你戴这玩意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