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就当我病了。”裴云潇毫不退缩:“辞官,不可能,交印鉴,更不可能!”
不交,她还有筹码,真要是向他们低了头,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唉——”裴云冀摇头:“就知道你会死鸭子嘴硬。”
“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裴云冀离开了,只留下满室死寂。
裴云潇靠坐在床边,思绪乱成一团。
脚上的铁链叮当响,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收了去,包括那把随身的匕首。
这一次,饶是她有三头六臂,也没有本事凭借自己逃出生天了。
她一向不肯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可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锦妙和韩少祯,能早日发现不对劲儿。
地牢昏暗,不见天日,裴云潇一个人坐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几乎快要发疯。
这样的环境,很容易摧垮一个人的意志,把人逼疯掉。
可裴云潇不能低头。
她开始低声念叨起记忆里存储的那些诗词歌赋来转移注意力。从《将进酒》到《侠客行》,从《破阵子》到《如梦令》……
直到一个小厮送饭食下来,她才能勉强判断,时辰已到了晚上。
地牢里的温度很低,越到晚上越冷。
裴云潇躺在床上,心不静,就怎么也睡不着。
裴家自裴瑫去世后,受到的冲击太大,所以裴淖才会为了大权,丧心病狂地把她囚禁在这里。
之所以没有直接杀了她,恐怕是裴淖还做着拿她联姻的美梦。
也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争取些时间。
可是到了第二天,裴云潇才发现,是她天真了。
裴家人,真的没有下限!
不,准确来说,是裴云冀。
此刻的裴云潇,正蜷缩在床角,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被裴云冀放进来的,可怕的东西。
只有裴府的人才知道,裴云冀养了一屋子的毒蛇、蜘蛛,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这就是裴府四公子异于常人的癖好。
现在爬在地牢地上的,只是他所有“宠物”中的一小部分,但对裴云潇来说,已经足够令她恐惧了。
“床边撒的有防虫的药粉,时效只有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内,只要你写下辞呈,交出印鉴,它们就绝不会接近你。但如果你没有做到……”裴云冀递过来一个“你懂”的眼神。
裴云潇嘴唇已然发白,牙齿因为颤抖相碰,发出细微地声响。
她直到今天才发现,裴云冀是个变态!彻头彻尾的变态!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泄露出一丝惧怕,而在裴云冀面前露怯:“你做这些,不怕裴淖怪罪你吗?”
她现在,已不愿再称那人做自己的“父亲”。
“你确实是伯父最有用处的女儿,但终究也不过是个女儿。”裴云冀眼神不屑一顾:“就算你真的死了,他也顶多不过可惜一会儿。”
“那印鉴呢?也不要了吗?”裴云潇嘲讽一笑。
“我可以告诉你,印鉴我放在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地方,也只有我能打开。”
“你大可以杀了我,我不在意。只是没有印鉴,你以为裴府的势力会听谁调遣?”
裴云冀脸色有些不太好,片刻后才Yin冷道:“我不会杀你的,我怎么会杀了你?”
“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见它了吗?”裴云冀指着地上一直细长的花蛇:“被它咬一口,要不了命,可皮肤却会日复一日的溃烂,化脓!”
“到那时,死对于你来说,都是奢侈!”
“说实话,我对印鉴不怎么感兴趣,什么掌控裴氏,我也不想要。”裴云冀转动着轮椅,一点点朝门口走去。
“裴云潇,我等着你来向我求饶!”
求饶吗?她的字典里还没写过这两个字。
穿越十几年,她一步步走到今天,早已不再是前世那个瘦弱的,磕碰一下都会喊痛的姑娘。
她无忧无虑,像长在温室里的日子,早在她决心踏入纷争的那一刻,就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唐桁已经接近了权力的中心,她也在一步步证明着自己的能力,实现着自己的价值。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认输?
她绝不!
虽然周围布满恶心的东西,但既然确定了它们一时不会接近,裴云潇也少了些恐惧。
午饭时,又有一个生面孔的小厮来送饭,看来他们是想防着自己收买仆人逃跑。
裴云潇特别留意了那小厮。从他进来,地上的毒蛇虫蚁都不敢接近他周围,早早退散开来。
看样子,这个小厮的身上,也带着防虫的东西。
裴云潇计上心头。
吃过饭,小厮正要收走碗盘,却被裴云潇叫住。
“你等等!”
“七……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小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