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泽无意泼傅少霆冷水,反倒乐见其成好友找到喜欢的人。他既是叶瑾的朋友,又是傅少霆的朋友,但他和傅少霆的友情更为深厚,从他是少数几个知道对方患有心理疾病这点就能看出。
他眼中的傅少霆享受孤独又畏惧孤独,既沉迷痛苦的过去,又害怕将来的分离,故总是将用坚硬的盔甲包裹自己,有人能让他敞开心扉确实是一件好事。
只是想不到这个人会是叶瑜。
仿佛一盆冷水浇在头顶,傅少霆打个寒颤,似是回忆起什么糟糕的回忆,是他过于得意忘形,他明确心意有什么用,只要叶瑜说不喜欢他,那他的喜欢就是没有盖章的公告,结果只能作废。
幸好他不清楚叶瑜怎么想,他是个怯弱而勇敢的人,但凡叶瑜对他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或是明确地说不喜欢他,他便会将这份情感长埋心底;可只要叶瑜表现得有那么一点喜欢他,那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愿意去闯一闯。
喜欢不该止步于最初。
若是相爱,山海可平。傅少霆说:“我会试着让他喜欢我。”
“这就是我的第二个问题。”容泽半开玩笑地说道,“你知道怎么追求男生吗?”
傅少霆追人的经验为零,被人追的经验倒是不胜枚举,但他可以学。
“我可以学。”
“那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你要怎么瞒住叶瑾?”叶瑾那个弟控着实难办,叶瑾对他说过希望叶瑜能像普通家庭的小孩那样平平安安地长大,不想让叶瑜被世家之间的龌龊勾当牵扯。但倘若叶瑜和傅少霆在一起,那他势必得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利用和陷害。
傅少霆不声不响地陷入沉思,一旁的陆骁不留余力地嘲笑道:“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当初破坏叶瑾的生日宴,而今又想拐他的宝贝弟弟,他绝对看你超级不爽。”
当年的他还不够成熟,只想着为母亲报仇雪恨和撕开傅承伪善的面具,并没有考虑被他破坏生日宴会的叶瑾的感受,真可谓是虐渣一时爽,回忆火葬场。
“那会年少轻狂。”傅少霆随意地耸耸肩道。
“年少轻狂可还行。”陆骁持续输出,“叶瑾可是超级小心眼的人,要是被他晓得你想让他当你的大舅子,你就等着迎接疾风吧。”
傅少霆:“……闭嘴。”他交的到底是什么损友。
“我有办法。”容泽用四个字堵住陆骁还想说话的嘴。
“你能有什么办法?”陆骁不屑地翻个白眼。
容泽道:“你认识蔺稚衡吗?”
“嗐。”陆骁心说你瞧不起谁呢,“那不是蔺家的前任太子爷呗。”
话说蔺稚衡此人是有名的天才,跟当年二十岁掌管傅家的傅少霆比起来也是堂皇不让,但人家志不在此,瞒着家里人去混娱乐圈,气得蔺家长辈差一点将他从族谱上除名。
“他喜欢叶瑾。”陆骁又一口咖啡喷出来,但容泽这回敏捷地用菜单挡住侧脸,没被殃及池鱼,继而面不改色地说出劲爆的消息,“我没逗你们。”
他说起从喝醉的叶瑾口中听来的故事——
叶瑾比蔺稚衡年长四岁,小时候的蔺稚衡由于长着一张女人脸,没少被其他熊孩子欺负,只有叶瑾肯站出来打抱不平,还拿蔺稚衡当弟弟看,但蔺稚衡并不满足这种近乎兄弟的关系,一成年就去跟叶瑾告白。然后吓得叶瑾连夜跑到国外开拓叶氏的海外市场,回国后也始终避着和蔺稚衡同框出现。“你的意思是让我利用蔺稚衡绊住叶瑾。”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作为容泽的十年好友,傅少霆登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到时叶瑾忙着和蔺稚衡纠缠,自然没空管我追求叶瑜。”
容泽:“没错。”
“……你俩的心是不是黑得有些离谱。”旁听的陆骁抗议道,“傅少霆你这么做未免太不道德。”
傅少霆道:“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陆骁:“……”
“祝你成功。”容泽以茶代酒和傅少霆碰杯。
***
“蔺先生请进。”
傅少霆的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向办公室门口,再将书桌上陆骁慷慨赠与的几本恋爱秘籍放进抽屉里,话说回来,陆骁这个单身主义者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书。
蔺稚衡迈着大长腿跨进办公室,前进的方向直指傅少霆的办公桌,他摘掉做伪装用的口罩和墨镜,两只手撑在桌子上,身体稍稍向前倾,眸光里带着审视的意味。他可不相信在现今傅蔺两家关系微妙的情况下,傅少霆会为叙旧这么荒诞的理由专门请他过来。
更何况他和傅少霆也没有任何旧可以叙。
傅少霆忽视他冒犯的行径,做一个抱歉的手势后走到窗台旁接电话,蔺稚衡看在眼里,不清楚对方打的什么鬼主意。
“叶瑜。”
电话那头的叶瑜被傅少霆温情脉脉的说话声搞得心神一荡,今天的傅先生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傅先生。”叶瑜是一如往常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