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落理了理衣服,正欲追莫修染,可是他已经走远了,人影都瞧不见了,刑落一跺脚,“算了...”,愣了片刻,便回头问言倦衣,“你刚要说我什么问题啊?”
言倦衣这才又绷起了脸,道,“切不可在冥界随意走动,更不要随意擅离职守,这些你一定要记住了。”
“啊?就说这些啊,我都听烂了,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送我回去吧,我也累了,回去休息去。”刑落作势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的说。
“你别不当回事,否则迟早要受到刑罚。”
“我真的知道,倦衣兄,你虽然这样凶巴巴的不厌其烦的讲,我知道你其实是为我好嘛,我真的知道。”刑落边说边拍了拍言倦衣的肩膀。
言倦衣又愣了,紧绷的脸随后也放松下来,看起来颇是乖巧可爱。
刑落看言倦衣心事都写在脸上,也太好猜了,真是单纯,又接着笑道,“倦衣兄,花钟言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言倦衣放松的脸庞一下子变得通红,闪避着刑落的眼神,不回话。
“哈哈,好啦好啦,我瞎猜的,你别放心上啊。”在外人看来,花钟言那妖娆明艳的外表和言倦衣这干净纯粹的外表极为不搭,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扯上关系的,可是花钟言那么明目张胆的偏爱,却偏偏就是让外人都看到,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真是非要牵强呢。
“我送你回去。”言倦衣正了正脸色,率先迈开步子,示意刑落跟他走。
那边,莫修染刚到长生殿时,恰巧碰到花子溪,他的折扇摆在左手上,轻轻敲打着,像是等候他多时。
“孟婆大人,不惜知道了吗?”莫修染先问。
“嗯,我跟他讲了,他让我在这里等你,你跟我来。”花子溪引着莫修染到三生石旁,那里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黑色的长袍和漆黑的背景快要融为一体,只是脚下暗红色的彼岸花又使他格外显眼,清冷绝尘的气质,和苍白诡异的面容,让人看一眼便能记住,此人正是冥界三大冥帝之一晏不惜。
“不惜。”
“修染。”
莫修染走上前去,两人都是极为克制冷淡的人,却不约而同相视而笑。
“有消息了吗?”晏不惜先问道。
“嗯。”莫修染点点头。
莫修染和晏不惜相识于600年前,当时莫修染刚飞升成神官,第一次脱离rou体来到冥界,在冥界一呆就是30年,日日站在奈何桥上,除了孟婆经常找他聊天外,无人和他搭话。
直到有一日,晏不惜也出现在奈何桥上,开口对莫修染道,“从没见过哪个神官在冥界待这么久的。”
莫修染回道,“没有给冥帝大人添麻烦吧?”
晏不惜轻勾嘴角,笑道,“给我添麻烦倒不至于,不过,你现下有多少年的修为了?你不知道,在冥界一天,就消你一天修为,在冥界一年,就消你一年的修为吗?”
“30年的修为,没什么。”莫修染淡淡回答。
“可是,你若是想保护别人,只能自己更强大才行,修为没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
两个人站在奈何桥上,没有看向彼此,眼神注视的是桥的另一端,那个即使是他们都无法踏入的一端,怔怔出神。
此后不久,莫修染终于离开了冥界,回去之后,虽说只是少了30年的修为,可是他也是刚刚飞升成神官,不懂得rou身如何妥善安置,导致在天界休息了很久身体才恢复。
后来,莫修染还会来冥界,倒是没有再如第一次一般,待那么久的时间了,他偶尔也会找晏不惜聊天,久而久之,两人也算是相熟。
冥界有三大冥帝,一个终日不露面,一个终日不作为,所有冥界的事务都落在了晏不惜的头上,虽不至于繁忙到日夜无休,可是空闲之余,他也无事可做,只会站在奈何桥边,看一看往生的魂魄而已。
冥界的生活如此单调冰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生永世,见不得天日。
莫修染思绪回到现下,他把刚才用剑灵之力看到的景象复述给了晏不惜,晏不惜果然也十分震惊,“此事非同小可。”
“对,我现在就回去通知天界,这件事,恐怕要惊动天帝。”
晏不惜苍白冷淡的脸有了焦急忧虑的神色,“修染,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惊动天帝,冥主与魔族勾连,还私藏包庇它,照冥主的性子,怕是要和魔物一起灰飞烟灭,那魔物死了不足为惜,可是,我们冥界就要失去我们的冥主了,这样不行,修染,你如果相信我的话,我先和冥主谈一下,好不好,只要把魔物交出去,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惜,虽说天界和冥界各司其职,几乎是从不相干的,而且,我也从来不爱管闲事的,可是,考虑到这件事牵扯到魔族,也考虑到冥主曾经是天界的帝君,我还是觉得,需要告知天界。”
晏不惜的脸更加惨白,“修染,可是他现在是冥主,是我们的冥主,我不希望他出事,你能理解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