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休卯时起,不是师尊一贯的作息时间吗?怎的到现在师尊的房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慕君年心生疑惑间,便走到了画卿颜的房门前,屏息敲了敲门道:“师尊?”
还是没半点声响。
慕君年静默了一瞬,而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师尊该不是又同上一世那般,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跑去闭关了?!
慕君年道:“师尊,我进来了。”未等回应,他就立马推门而进。
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单,一眼尽收。慕君年隐约看见床铺微隆,似是躺着一个人。他瞧着窗前挂着一块黑布,原是那布遮住了屋外的光亮。
随着他推门而入的声响,床铺上躺着的人迷迷糊糊间转醒。
画卿颜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头顶睡出一头乱毛。他眯着双眼嘀咕道:“怎么风把门给吹开了?”
慕君年在原地静默了:“……”
画卿颜打着哈欠,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正打算施法,用灵力把门关上。在看到门前站着的人时瞬间吓了一跳,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妈耶!谁在那儿?!”
“师尊……”慕君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徒儿来伺候您……起床更衣。”
第10章 藏巧于拙
画卿颜:“……”
他原处僵硬了一瞬,默默地举起被子盖过头顶,缩被窝里了。
慕君年走至床头,动作很轻地掀起被子的一角,低声道:“师尊,我伺候你更衣吧。”
画卿颜在被窝里闷了好一会儿,只觉自己方才那一下真是太丢人了。左右脸已经丢尽了,徒弟还在床边站着,等着他从被子里出来。画卿颜在心里作了好一番建设,才闭着眼睛把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
窗上的遮光帘不知何时被慕君年拉开了,室外阳光投撒而入,照亮室内一片光景。画卿颜看见慕君年眸光微闪,而后垂下眼帘遮去眼底所有情绪。他道:“师尊,起来了。”
画卿颜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彻底掀开被子起来了。
慕君年手中拿着的师尊的衣服,熟稔地展开在画卿颜的身后,等着他伸开手套进衣袖里。
有时候即使过了几百年,有些习惯也会像是刻在骨子里,存于灵魂中无法抹去。画卿颜早已没了方才的尴尬与不适,十分配合慕君年的动作,让伸手就伸手,让转身就转身。
由于他睡觉一向不老实,穿在里间的衣服在他熟睡之时被蹭得有些散乱,衣襟半开露出他Jing致漂亮的锁骨,再往下……
慕君年呼吸骤然一顿,不敢再往下看了。前世他又何曾没见过这等光景?比师尊现下更凌乱的画面他都见过。只是……时隔百年的相遇重逢,掩藏在心底的是疯狂涌动情¨欲与思念。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发了疯入了狂,想要将眼前之人彻底融于骨血中。
他似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克制住了心底疯狂涌起的情绪。手背青筋突起,慕君年沉默地替他师尊拢好衣襟,穿好外袍,系上带子。
“好了……”慕君年几乎躲着什么一般,侧过脸去弯腰拾起洗脸盆里的毛巾,拧干打开,递给师尊道:“师尊,净脸。”
画卿颜哦了一声,接过洗脸毛巾擦了擦脸。
伺候完师尊起床,慕君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师尊,今日要做什么?”
“嗯……”画卿颜思索了一会儿道:“练剑吧。”
*
天空碧澄如洗,干净得连一丝浮云都没有。
画卿颜带着慕君年来到了飘渺峰的练习场。虽说在慕君年之前,画卿颜并未收过徒弟。但前几任的飘渺峰峰主可是曾招收一大批的弟子入峰,是故飘渺峰上的练习场地极大。场内设备齐全,练剑台梅花桩等应有尽有。
画卿颜道:“那日你使的‘碧海chao生’倒是不错,若我没记错,你已练至地坤阶第七式了?”
在那三个月的教习阶段,画卿颜偶尔也会去看望一下慕君年。是故,在慕君年自行修炼摸索上“碧海chao生”这一剑法时,画卿颜也从旁指点过一二。
慕君年当时于比试台上使的那一招极为Jing彩,画卿颜看着都忍不住要大赞他一番。
慕君年显然没什么神色波动,他只沉默地应了一声:“嗯。”
画卿颜并未察觉到异常,继续道:“后面招式你可练了?没事,你先演练一番给我看看,我看你哪里不足指点你。”
慕君年:“好。”
画卿颜随意找了一处坐着,留下大片空间给他。
慕君年站在教习场中央,缓缓举起手中的剑。抬手、起式,一招一式一刺一挑,凌厉而有力。他分寸把握地极好,既不会教画卿颜看出什么来,也合理控制在他现下这个年纪应有的水平。
剑气横飞,掀起一地的落英缤纷。暖风卷着满树的桃花,在空中旋转飞舞,绕着慕君年手中的寒剑直朝远方飞去。
柔情中又不失凌厉,缓慢中又不减迅速。
画卿颜在不远处看着,自心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