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最亲近的人离开,最后竟然连一句道别都没能留下。
从心底漫延开来的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周上安压垮。
他没有能力,也不能帮最亲近的人分忧。
而现在,那个人已经彻底离开了。
听到这里,周上安的声音近乎哽咽。
但他哭不出来,医院里,周楚雄的逝世,几乎耗干他所有眼泪。
周上安站在医院走廊的落地窗前,眼眶泛红,他紧晈着下唇,指尖嵌入rou里,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他不能哭。
周楚雄的许多事情都还等着他去处理。
然而,更让周上安心寒的事情还在后头。
那名小股东虽然没有明面上点名,但周上安还是听出来了,他让周上安注意周楚雄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周上安觉得蹊跷,又多问了几句,而那名股东却不愿意再多说了。
那名股东姓李,周上安叫他李叔。
周上安直觉他一定知道一些内幕,央求李叔见他一面,和他说一下公司的事情。
李叔到底是心软了,两人约了个时间地点,单独见了一面。
周上安这才知道,叶婉闻来到周楚雄身边,不是突然的事情。
之前,他都只是从别人口里支离破碎地听到有关叶婉闻的消息。
现在,他才了解到,叶婉闻是怎么和周楚雄认识的,又怎么和周楚雄结了婚。
叶婉闻最开始是周楚雄公司下属部门招来的小职工。
当初不起眼的女人一步步爬到周楚雄的身边。
最后,周楚雄甚至将他名下股份的一半转给了叶婉闻,让叶婉闻顺理成章地成为公司第三大股东。
周上安听得一怔,他眼神疑惑,看着茶桌对面的男人。
茶厅里,李叔年过半百,他手里端着茶,和周上安缓缓谈着公司的事情。
这之前,周上安了解到李叔有一儿一女,儿子出国,唯一的女儿也远嫁他乡。
而李叔没有告诉周上安的是,他见周上安第一面,想起了他的儿子。
他愿意和周上安说这么多,更多是出于眼缘,周上安像他那个多年没有见过面的儿子。
李叔暍了一口茶,手摩挲过杯身,语气平缓,看着周上安,眼里透着莫名的慈祥,道:“当时,周楚雄这么做,很多股东都是不同意的,他们不信任这个女人,但尽管如此,周楚雄仍是执意要将名下份额转让给叶
周上安一怔,连忙道:“我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叔顿了片刻,最后,他神情哀愁地摇了摇头,“我现在,基本上已经隐居幕后了,公司里,许多事情我也不再插手,股东大会不常去了,还有关于公司里的很多事情,我都只是一知半解……”
李叔停了下,看向周上安,抱歉道上安,你特意叫我出来一趟,我不能提供给你一些有用的信息,我很抱歉……”
“还有,周总的事情,我很惋惜,节哀吧。”李叔看着眼前的少年,眉眼间划过几分心疼。
出这样的事,任谁都是难以接受的,更何况,眼前的人,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周上安闻言一愣,他微微发怔地看着李叔。
一瞬间,如果没人提到周楚雄去世的消息,周上安甚至已经忘记了周楚雄去世的消息。
仿佛在他聊完天以后,他还是会像以往那样,回到父子相依住过二十年的家,还能再次见到周楚雄板着的严肃的脸,周楚雄并没有离开。
这几天,他一次次选择将周楚雄离开的消息埋在心底,他想忘记这件事情。
但总是会有人和他一遍遍提起,周楚雄去世了,你的父亲已经彻底离开你了。
周上安放在大腿上的手用力握拳,指尖扎入掌心,最后,他缓缓呼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抬头看向李叔时,笑了笑,道:“没有,李叔……你愿意出来见我一面,我已经很感激了,谢谢你。”
在这种关头,能出来见他一面的人,周上安已经很感激了,哪怕只是随便聊几句。
李叔看着周上安,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你当时也应该是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吧,所以才会约我出来聊一聊。”
周上安一怔,连忙点了点头,道:“是。”
“接下来的话,我不敢保证全部都是真实可靠的,有我的推测,也有别的股东看到的一些事情……”
李叔压低声音,视线朝茶厅大门一扫,又看向周上安。
周上安心顿了半拍,倾身,靠近了些。
李叔这才继续道:“当时周总在竞争的那个政府投标项目,也就是,现在和公司出事有关系的项目。那是块肥rou,几个亿的大项目,都争破头想拿到承包权……”
李叔顿了顿,眉头微蹙,像思索着什么,“当时我们公司就快要拿到时,半路却突然又杀出一家公
周上安一怔,“这……但最后,不也拿到了吗?”
“对,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