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不在宋青尘对男子的审美上,但他还是装作中意:
“把他带回府上。”
长随满脸讶异,抬头看了看这名小倌,像是在思索他究竟哪里入了王爷的眼。也只耽误了一瞬,复又换回了恭敬的神情:
“是,王爷。小的这就安排。”
宋青尘看都不看那小倌一眼,便起身离去,步履轻快。临出厢房丢下两个字:
“回府。”
那小倌还在怔愣间,宋青尘已经走了。
一路上宋青尘还在拼命回想:那个小倌,他叫什么来着?
宋青尘沉默地坐在璟王府主卧房当中,他正倚软榻,在煊赫豪奢的布置里愁绪万千。
今晚带回来那个男孩子年龄实在是小,宋青尘越不过心里那道坎儿。再者,毕竟是勾栏出身,宋青尘穿书之前好歹是个富贵少公子,自小锦衣玉食的。怎么能和一个勾栏院的人共处一室。
正心烦意乱之时,习习晚风穿堂而过,宋青尘才稍回神。一打眼,顺着大敞的房门,看见春祥过来了。
春祥是璟王府总管事太监。从前璟王还未出宫开府的时候,内侍春祥便一直伺候他。
可以说是一个贴心的小竹马。
小竹马一定知道原主与贺小侯爷的感情进展。于是宋青尘又按照原主人设,摆出一副矜贵懒散的模样。
宋青尘组织语言之际,春祥已走至房中,他略行一礼,小心询问道:
“王爷,今夜还往侯府送信吗?”
猝不及防听到“侯府”二字,宋青尘内心顿生万种波澜,面上却是故作平静。
他们已经勾搭上了?
宋青尘霎时笼罩于即将死亡的Yin影之中。
他略略抬眼,又遇上春祥有些关切的目光。
春祥也很疑惑。
按照常规,王爷每三日的夜里就差他往侯府送信一封。现如今已经隔了五日,却一封都无。甚至今晚还接回一名小倌。
莫非王爷已经厌倦了求之不得的滋味,决定疏远贺小侯爷?可是……
“王爷,侯府今日,破天荒的差人来问了。”
破天荒?目前来看,贺小侯爷显然从来没有回信啊。都是原主璟王单方面的自作多情?
“没有,不送。”宋青尘沉下脸,冷冷道:“告诉他,以后都不会有。”
接着两人一阵沉默,各怀心思。
春祥眼力见儿极好。他把事情串起来一想,只当王爷是想要结束这场无望的单相思。又试探道:“王爷今夜,是否要去看看安歌?人已经安顿在东厢房了,正等王爷去呢。”
“安歌?”
宋青尘低声重复。这约略是在说今晚带回来的那个小倌。可他立马想到了那个男孩子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在提不起兴致:
“不了,本王有些乏了,想独自待着。”宋青尘故作疲态,按了按额角。
春祥先是怔愣,接着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样,识趣地退了下去。
待房门关好,脚步声渐远,宋青尘一改方才的疏懒姿态,慌张从温软的榻上起身,步子疾疾,走到窗边多宝格处。
他屏住呼吸,拉开书里提过的,左手边第三个抽屉。
里面赫然一个做工Jing致的檀木匣子。
意料内的,匣子当中,是一沓情诗。写满了原身璟王对贺小侯爷的缱绻情思。
第2章 主角来了!
宋青尘粗略翻了翻,匣中满是这样那样、或含蓄或直白的情诗,约百张。纸张极有质感,都是上好的生宣纸,透着一点似有若无的墨水气味。
确认了这件事以后,宋青尘颓然拿着那个匣子,到桌案边,凑着油灯逐一阅读。
诗文一张张看过,宋青尘最后一点希望也被彻底斩断——果然,原主已经不知死活的招惹上贺渊了。
不得不说原主文采斐然是真,词风有点花间派的意思,辞藻十分华丽。
诗词已经有这么多,可是到底有哪些,是又誊了一遍送去给侯府,给贺渊看过的?宋青尘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按照原著,送诗只是渣攻原主的初级手段,看来剧情刚开始不久,他还有机会扭转局面。
按照春祥话里的意思,侯府向来都没有回信。所以今天才是“破天荒的”差人来问。既然没有回信,他贺渊又凭什么差人来要信?
宋青尘居然有些替原主愤愤不平。
要说渣,这个贺渊怕是和自己的原身也没什么两样,宋青尘托着腮撇了撇嘴,呵,半斤八两。主角受贺渊在他心里的形象,一去不复返了。
翌日休沐,不必去衙门。他正在房里用早饭时,春祥叩门,过来询问:
“王爷,颖国公上次下了名帖,邀您今个去国公府赴宴的……王爷还要去吗?”
颖国公姚广勤,先帝谋士,曾任太子少师。也曾给彼时的三皇子宋青尘授课。尽管原身宋青尘没有治国只能,但文采上,是极受姚广勤认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