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不正是因为敬王留宿宫中,所以他才可以逍遥自在地出来闲逛吗,结果海选失败,候选成员彻底得罪了人不说,连他自己也给搭上了。
不多时,罗纵领着数名羽林卫押送澜凝冰出去,外头的风光盛宴因没了澜凝冰最后的奏曲,只能不了了之,不明真相的客人喧哗了许久,直到看见羽林卫才哑了声息,闹剧才算正式收场。
楚栖被几个侍卫簇拥着上辇,刚掀开车帘就愣住了,他竟是与澜凝冰同乘。
车内再无他人,而澜凝冰作为险些犯了弑君大罪的刺客,居然身上毫无禁锢,甚至连武器——那把瑶琴都没有没收。
澜凝冰低着头接弦,见楚栖进来,还跟他打了声招呼:“哟。”
楚栖:“……”
楚栖觉得可能他掀帘子的方式不太对。
——还是说这就是他护驾失利的惩罚?
但澜凝冰并不见外,他一面熟练地修补着瑶琴,一面笑问:“我的才艺展示得如何?”
“蛮好的,就是你走错节目了,这里是‘舞林大会’,不是‘武林大会’。”楚栖面无表情道。
澜凝冰虽然并没完全弄懂他这冷笑话的意思,但还是爽朗一笑:“不必惊慌,我那朝你飞去那短刃只是试探看看罢了,没有真想害你的意思。”
楚栖心想我也把刀架你脖子上试试,仍随口问道:“你试探什么?”
“看看传说中皇帝的贴身影卫‘青黎卫’厉不厉害,顺便试试你们柳氏皇帝会不会武功。”
“‘青黎卫’?”楚栖疑惑地皱了皱眉。当朝禁军共八卫,屯兵京邑,负责保护皇帝与皇城安危,由太尉罗冀总管。但其中并没有哪一支名叫“青黎”,他也从未听说这个名号。
“你从何听来的?”
澜凝冰顿了顿,仿佛意外他见识短浅,轻哼道:“也是,青黎卫存在隐蔽,哪能是你这小小世子能知道的。”
“……”楚栖深吸一口气,“那请问大大乐师,你又为何知晓?顺便,要不是我替你求情,你现在应该已被那青黎卫打得不成人形了。”
楚栖说罢,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微妙,他虽在柳戟月询问时表现得小心谨慎,这时候提起倒有一种畅快的自豪。
但澜凝冰毫不领情,嗤笑一声:“柳氏皇帝哪敢动我性命?只是吃准你的回答,顺道卖个人情罢了,你还多半会因此觉得自己受到赏识——他们掌权的都爱这般装模作样。至于那两个青黎卫,嘁,我想跑,自然也跑得掉。”
“?”楚栖坐得离他更远了一点,“你的癔症有些严重。”
澜凝冰也懒得解释:“不久你就会知道了。今日闹得这么大,也许正中你们柳氏皇帝下怀,定雪之事是必定会倾力调查了。我看他对你似乎颇为器重,若是想借机拉拢,说不定还会将此事着手交由你去办,然后再让青黎卫将搜集到的证据恰到好处地‘透露’给你,让你毫无破绽地破案、升迁,以彰显知遇之恩,令你死心塌地。”
“………………”
楚栖真情实意道:“把你蒙眼的丝绫取下来,包头上吧,我怕你脑洞太大。”
“你不信啊?到时候看呗,我眼盲心不盲。”
“你眼根本不盲!”
澜凝冰沉默了一会儿:“半盲,其实也差不多。我眼睛畏光,稍见明亮就会刺痛难耐,故而以黑绫遮盖,再隐约从缝隙之中观得外面大致模样——不过黑灯瞎火的时候倒是很方便。”
楚栖打量了他一眼,姑且相信了这个说法。
正说话间,车辇忽然停下了。
罗纵在外请澜凝冰下去。
的确用的是“请”字,态度亦十分恭敬。
楚栖愕然地朝外瞄了眼,虽然夜里看不清这是什么地方,但怎样都不可能是天牢。
澜凝冰低调地轻咳一声,竟摇身一变,恢复成受伤小美人的气质,抱着修好的琴款款离开了。
楚栖觉得他出现这个状态就是有鬼,于是又一次往自己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
——果不其然。
须臾后,外面隐约传来轻盈的琴声。
紧接着,车帘被撩了起来,澜凝冰探出一个脑袋,正对上楚栖手里举着的火烛。
死寂了两秒。
澜凝冰率先偏头避开火烛:“我只是突然想起件事,为何那两个‘青黎卫’,其中一个好像不是保护皇帝、而是保护你的?”
“因为我身份尊贵,”楚栖将烛焰对准他,“听明白了吗?”
澜凝冰冷哼一声,放下车帘,退了回去。不多时,悠扬琴声乍止,外面又响起侍卫的声音,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车辇继续前行。楚栖将烛火吹灭,却发觉驶向的宫殿越来越华丽明亮,更有数十位宫人举着宫灯在旁等待。
请他下辇的声音亦是恭恭敬敬。
楚栖忽然有些恍惚,但已预感到了什么。
他回绝了想来搀扶的太监,双足稳稳落到地上,然后抬头一看,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