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凝冰神色十分淡定,好似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只是唇角仍残留着一丝嘲弄,仿佛在说,瞧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但他这次倒没有直言讽刺,而是平静道:“过完中秋,我就带定雪回岛上了。”
楚栖一怔,万分紧张道:“还回来吗?”
——完蛋,他险些忘了这个。要是成员单独离开,不再参与组合活动,即便没有解约,系统也会每月扣他点数,而且就像缴纳租金似的,时间久了也许比直接退团积累得还多。
“干吗,舍不得啊?”澜凝冰说着,瞥了眼听说他要走了瞬间眼前一亮的明遥,恶魔般地勾起唇角,“那肯定会回来啊,这里还有我一手调/教出的遥遥在呢~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每日练习,知道吗?”
明遥瑟瑟发抖:“……知、知道。”欲哭无泪的表情却像是在说你别回来了。
楚栖拍拍明遥肩膀,道:“中秋宴后给你放假,想吃什么尽管提。”
“噢……”明遥却开心不起来,恹恹道,“我们真要……那个啊?”
“是的,别问了,总比你背书轻松点吧?”楚栖给他鼓气,“打点Jing神。”
明遥继续无Jing打采地耷拉脑袋,并且不光是他,还有另一人也难得发着呆。
楚栖看着目光放空、浑身散发着“我不该在这里”的凌飞渡,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问道:“陛下将你借去,是去审问广嵩吗?”
凌飞渡摇了摇头。
楚栖奇道:“不是?还是不能说?”
凌飞渡道:“是说了主人也不懂。”
楚栖:“……”
行,可以,很好,成员们真是越来越有个性了。
楚栖心里呵呵,顿了会儿,却又道:“那……既非是你审问,想必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南地被追杀的事。”
——如果柳戟月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知为什么,楚栖觉得自己心里也许会更舒服一些。
但凌飞渡又摇了摇头:“陛下早知道了。那日将属下与苍暂调,传属下去问话时,问的最多的便是南地经历。”
楚栖愣道:“你全说了?”
凌飞渡道:“别的没有,唯有盘问生死一刻的细节,以及追杀之人的样貌。”
楚栖沉默了。
此事其实算不得出乎意料,当他那日得知柳戟月特地留下凌飞渡问话时,便有猜测是要问他在外经历,只是没想到问的如此针对,仿佛一开始就有些心思。
本来那段时间正是他刚到南地、手下的驯兽师死去、联络不上楚静忠的最危难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亲眼看着四个手下被杀,每天活在死亡的Yin影里,以致到现在晚上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惊醒。
所以虽说之前为了劝慰澜凝冰,给他、也给自己解释过一遍如此惩戒的原因,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郁闷的。
更别提不知具体,但最为严重的严武贞冤案了。
然而若真如凌飞渡所言,皇帝从一开始就询问了广嵩的样貌,那事情便完全不同了。
楚栖隐约察觉到,这件事还没完。
——非但没完,而且更像是在静静等待,酝酿一个惊天的风暴。
中秋佳节当日,楚栖从睁眼起就很紧张。今日宴会从酉时开始,一直到戌时结束,不过由于皇帝身体欠佳,往年都会提前结束,有时候连月亮都还没出来。
但明遥比他还要紧张,他腿肚子都在打颤,说话也带上了哭腔:“我,我,我不想跳……”
楚栖安慰他:“就像你平时做的一样,转两圈,甩一甩就好了,安心,没人会笑你的。”
但澜凝冰不一样,澜凝冰鄙视他:“不行!必须给我做好,不许给我丢脸!不然我把你一起拐回千波岛。”
“把我带走吧!”明遥瞬间点头如捣蒜,又嚎了起来,“别人就算了,今天我爹也在啊!”
中秋宫宴,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及世爵可携家眷入宴,明浅谡贵为丞相,自不用提。除他以外,另一身份尊崇的则是太尉罗冀,敬王自一月前离京后还没归来,便正巧错过。
楚栖一面庆幸着楚静忠不在,一面又怜爱地看着明遥,“世人都说明丞相光风霁月,温和有礼,赤诚待人,钦佩仰慕得不行,恨不得倒贴全副身家去认识,怎么到你嘴里比澜凝冰还可怕。”
明遥道:“世人都被他的皮相蒙住了双眼,看不到他的可怕之处!唯有我,看的太多早就习惯,所以才能独自清醒!”
楚栖叹道:“越说我越好奇了,我还没见过丞相呢。”
澜凝冰:“我也是。”
明遥恨恨强调:“你们也不要被蒙骗了,都清醒一点!别看我爹长成那副模样,他性格超级古板的,从来不去烟花之地,我们这般绝对是要被称为‘yIn词艳曲’与‘酣歌醉舞’的,等跳完,连夜就心力憔悴地写折子,边写边哭。”
楚栖:“……太夸张了吧,怎么也不至于哭吧。”
明遥用力指着自己眼角的shi润,“是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