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舟尧及时拽了他一把,林俞的鼻子刚好撞上他的锁骨,一股酸麻从鼻梁直冲头顶。林俞捂着鼻子抬起脸,含糊:“完了,要塌了。”
闻舟尧兜着他的下巴把脸抬起来,对上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
“痛?”闻舟尧看见他这幅样子,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嘴角,把林俞捂着鼻子的手拿下来看了一眼说:“没塌。”
林俞也不用力气爬起来了,干脆就着那个姿势翻身,直接躺在闻舟尧怀里。
“没塌就行。”林俞长舒口气,仰头看着他哥的下巴说:“哥,你其实不用跟我待在这儿的。”
“少废话吧。”闻舟尧将就着他往后挪了挪,后背倚在案台的下边,曲起一条长腿撑住林俞的腰际,确保不会碰到他后背的伤。
然后反手把泡好的药从案台上拿过来,递到林俞嘴边说:“你都吃准了今天晚上所有人都得陪你熬着的准备了,就少絮叨两句。”
林俞彻底闭嘴,乖乖低头一口气把药喝了。
他皱着那张脸苦字还没出口,嘴里就塞进来一颗nai糖。
“哪儿来的?”林俞把糖从嘴里的右边抵到左边,惊讶地问道。
闻舟尧:“林姨知道你发烧了,在厨房拿药的时候塞给我的,知道你怕苦。”
林俞沉默半晌,迟疑:“我妈她……”
“很好,除了有点担心你身上的伤,一直都在骂你不懂事。”闻舟尧把喝过的药碗放回去,那个动作他不知怎么的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说:“我姓闻,都看得出来林家人不是什么软弱之辈,你不用把他们想得那么的……脆弱。”
闻舟尧一直在斟酌用语,林俞极其聪慧这个认知,很多年前都得到了印证,甚至一度让林家人担心他养不养得活这个问题。
闻舟尧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手指捻了捻他的rourou的耳垂。
“你爸妈最大的软肋,一直都是你。”闻舟尧说:“林俞,你有没有看明白这一点?”
林俞陡然间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挪了挪身体,换了个姿势。
身后的触感很真实,少年人的骨骼有了宽阔和成熟的温度。
现在的闻舟尧在他看来是什么模样呢?就算失去父母,他依然长成了天子骄子一样让人骄傲的耀眼存在。他兴趣爱好广泛,天赋加上努力,他能把每一件事做到近乎完美。
有自己的社交圈,出门有朋友相聚,回头有家人等候。
再不济,还有他这么一个只要他在家,一天能喊八百遍哥的烦人Jing等着他。
未来他会有选择的底气,广阔的天地。
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相爱的爱人,幸福地携手一生。
至少,不管未来如何,他不再是那个逢年过节坐在角落里林俞几乎注意不到的人。也不是那个背上行囊说走就走,了无牵挂的家伙。更不是最后那个站在墓碑前孑然一身,眉宇间只剩下风霜刀刻的闻舟尧。
这场人间戏,林俞拉住这个人就好像也能拉住自己,不被过去吞噬,有满腔的勇气支撑向前。
林家人从不软弱,他当然知道。
爸妈把他放在心里最柔软的位置,他更知道。
但正是因为有这些想要守住的人和东西,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必须做。
林俞往下缩了一点,下巴磕在闻舟尧的膝盖上,看了看大门的位置说:“哥,我爸妈让你来探口风了吧?”
“嗯。”闻舟尧没有隐瞒,他的手理了理林俞后脑勺的软发问他:“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关于这次这件事。”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爸那都是老一套了,有些东西该革新。”林俞说:“我前段时间不是去了个少年雕刻学习会嘛,有些新想法,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林俞说得无辜且委屈,但那脸和语气一直都是对着门外的。
闻舟尧曲起手指低头敲了敲他的头顶,提醒他:“过了啊,既然都发现了就别故意惹你爸生气了,还嫌这顿打没挨够?”
林俞对着他哥乐得笑出牙,扯着伤了,又一阵龇牙咧嘴。
此时的门外传来一阵嘀嘀咕咕的声响。
杨怀玉一边捶着林柏从的肩膀,一边说:“你要看儿子就看,非拉着我来这儿丢人现眼!”
“谁来看那臭小子!”林柏从有些尴尬,又没好气:“我是来看他到底知道自己错没错,可你刚刚也听见了,你看看他说得那是什么话?!”
“你可闭嘴吧!”杨怀玉气得不行,拉着他:“走走走,回去睡觉。”
脚步声渐行渐远。
林柏从:“刚刚在房间里一直转圈说睡不着的人是谁啊?”
杨怀玉:“我现在睡得着了行不行,我大儿子在里面呢,我有什么好睡不着的。他对你儿子比你这个当爹的都靠谱!”
林柏从:“那臭小子难道不是你生的?你看看他懒在他哥身上那德行,跟没长骨头一样,看着我都来气。”
杨怀玉:“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