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湛瑛说着便把一对筷尾对准榆木长桌噔地一敲,这是她从一个马夫那学来的吃饭前煞有介事的礼仪。
她觉得这样非常有生活气息。
云隐不如她那样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好奇,都乐意尝试,他将面前还未动过的菜往湛瑛那边推过去,将几个空盘子都挪到自己这边。
"你的胃口倒很好。"
湛瑛已经吃了许多,不是因为饿,而是馋。所以吃再多也总觉得最好吃的在下一口。
湛瑛终于感觉食管噎住似地,几盘Jing致可口的小菜也不那么吸引人了。
云隐站起来,等着湛瑛。
怎么了?她似乎很不舒服。
我想我吃得太饱了。肚子撑得很难受。稍微挪动一点胃袋就像荡秋千似地下坠似地发痛。
唇边被塞进一颗甜腻的药丸,她还没尝出味道就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云隐收回被她shi润的唇角和舌尖舔到的手,神色莫名。
消食散。
太甜了,我想喝水。湛瑛皱着眉,她不喜欢吃甜的。
一杯水便凑到她唇边,湛瑛看着云隐发白的虎口握在杯沿,顺着她吞咽茶水的动作奇怪地握紧了。
唔
她喝不下去了,喂水的人也未将杯口下倾,水便从满满地扑在唇边,顺着下颌滴到脖颈和衣襟。
云隐帮她擦拭干净,在唇边细细地游移了一会儿。
怎么感觉你在不怎么情愿地伺候祖宗。湛瑛皱着眉,并不享受这种不周到的服侍。
要是能把云隐像个小厮一样也卖掉就好了。
师姐大可跟我回去。
回不回去你都像木头似地杵在这儿,也没什么区别。
感觉腹中积食好多了的湛瑛顺利站起身,云隐唯一的贡献就是出行必备小物件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刚走出客店门,斜对接便传来一阵吵嚷推挤的声音。
几个撩起下摆黑衣短打的壮汉正在辱骂殴打一个白袍束巾的文秀书生,边打边将书斋内的线装书乱扔横扫了一地。
湛瑛捡起一本,只见封皮上几个大字《品花宝鉴》,其余散落在地的都是些什么窃玉记、偷香传、飞花艳想。
翻开封皮,好色,不必分男女;好女而不好男,是好yIn而非好色
那边打人的嘴里也不干不净地詈骂着:花了钱就给我们看这种熏眼睛的东西?
那书生的身子顿时挫下去,嘴里还喃喃念着什么:闲情消遣而已,何必动怒,再说此书又不是我写的。壮士息怒,小店还有其他口味,包您满意,请壮士挪步。
湛瑛被身后一人撞了肩,手里的书顿时又散落在地,那人回头撇了湛瑛一眼,便进了门口闹哄哄,里面却安静异常的书斋。
文弱书生也求饶似地安抚好了几个看起来鲁莽却热衷艳情话本的壮汉,抓来个学徒应付他们,便跟在刚进入的人后面也消失了。
湛瑛忽然就往回折返,冷不丁地撞在一直在她身后的云隐肩上。
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往她这儿撞。
湛瑛有些气闷,完全忘了是自己没记性撞上去的。
云隐揉了一下她的额,露出一点罕见的笑意。
走吧,今天先住店。
"嗯。
客店的堂倌见湛瑛这位吃得多的大主顾又折道回来,还以为是丢了什么东西,凑上来便问:两位客官,没落下什么吧?
湛瑛道:住店,两间。
这日头才到正午呢,两人又没什么行囊包裹,吃过饭便走的客人忽然回头来住店,是有点稀奇。
堂倌堆起一脸笑:这个时辰住店,多问一句,是要烧水沐浴吗?
云隐预感到对什么好奇的湛瑛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立即就听得一句爽快的应声:好啊。
隔壁推门倒水进进出出的声音已经忙乎好一会儿了。
正静修打坐的云隐并不想刻意去听那边的动静,却总是能听到。
哗啦哗啦阵阵拨水声,想是她觉得好玩,所以不停戏水。
扑叽扑叽
?他皱着眉对这声音的成因感到困惑,他不愿仔细想,却又好奇地忍不住去猜。
云隐猛地睁开眼。
往他这壁厢慢慢靠近了。
他恍然大悟,难不成她光着shi漉漉的脚,在木地板上朝这边正走过来?
心跳噗噗地鼓动着,脸色刷地就通红了。
哐推窗的声音。
云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乱糟糟的心跳。
还好她未过来,否则一墙之隔他也难以不去绮想,脑海里不堪的念头如愿落空,松了口气,却也带着淡淡的失落。
窗外是几点疏星,灌着凉风的夜。她在逐渐散去温度的冷水中泡到了入夜。
湛瑛看着对过那间点着浮雕鸳鸯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