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愤怒起来,说出口的话就会比较有锋芒。
他隐晦地提起了对她的恩情,甚至说愿意以这个恩情,换他能见沧海君一面。
林依依被徐巿那含针带刺的话语伤到了,她同意了徐巿的要求,带着他去见了沧海君,甚至还将他救过自己的事情也告诉了沧海君。
她满足了徐巿的请求,也决定今后不再与这个方士往来,因为她相信,沧海君会替她还上恩情的。
至于她所担心的事情,师父不是已经向她保证了吗?绝不会将不死药的炼制方法泄露的。
徐巿满意地离开了。
他走之后,林依依还有些不放心去跑去问了沧海君他们都谈了些什么,等到听到徐巿只是向他请教了一些养生和延寿的方法,重点是对于一些药材方面的特性的请教之后,她更加放心了。
徐巿并没有提及不死药,也许他目前的注意力还只在长生阶段,还没有想到要不死。
看来,是她想的太多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眼已经到了安王八年,林依依跟着沧海君学习也有两年了,如今她的医术已经很不错,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多的疑难杂症。
林依依觉得似乎应该回去了,因为他们出来的时间也确实不短了,韩善那个恋兄成癖的家伙思念兄长已经思念的快疯了,最近传来的信件越来越幽怨,甚至说他病的快死了,如果兄长再不回去,恐怕就要见不到他了。
刚收到这信的时候,确实吓了韩良和林依依一跳,不过在问过来送信的家仆之,知道韩善确实生过几场病,却并无大碍后,韩良才放下心来,但是他心里也想回去了。
林依依能感觉得出来他想家了,尤其是在听说秦国又在起兵打算攻打韩国南阳后,韩良就更加忧心了。
五月,草长莺飞,林依依告诉沧海君她打算要回去。
她以为沧海君会挽留她,甚至准备了许多话来说服他,但是出乎她的意料,沧海君似乎早有准备,他甚至还为她准备好了行李,甚至还送了她一个药箱、将她学医时用惯的那一套工具都装了进去。
离别时,沧海君看着她的眼神很不舍,看着韩良的眼神很不善,但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说什么都没用。
他只是私下里告诉了她如何去往蓬莱,然后便在他们离开后,也收拾东西离开了即墨回蓬莱去了。
来的时候,两人还有些游山玩水的意思,回去的时候却有些归心似箭。
不过,再是归心似箭,这个时代的交通也限制了他们的速度,他们也不得不时不时地停下来略做休息,因为实在是太颠簸了。
路过邯郸时,他们决定在这个赵国都城好好休整两天,然后他们就在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与荆卿有关的消息,是从邯郸城里那些不务正业的地痞嘴里听到的。
他们在吹嘘一个名叫鲁勾践的人,说他很厉害,就连那个很有名气的荆卿,被他怒斥,也不敢还嘴,只能悄无声息地逃走了。
其中就有人很不屑地说,荆卿空有名气,但却是个胆小鬼、怕死,遇到厉害的人,他就只会逃走,又谈论起他在榆次时被盖聂怒视也是逃走的故事来。
这些人说的开心,哈哈大笑,林依依却听的很不舒服。
她虽然说不上喜欢荆卿,但是她所见过的那个荆卿,绝不是这些地痞们口中的那个胆小鬼,她也无法接受,韩良视之为知已,倾心相交的挚友,会是他们所说的那般不堪。
可是当她看向韩良时,却发现他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甚至还会在那些人大笑的时候,也轻笑出声。
“你不生气吗?”林依依很奇怪。
“呵,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们那样说荆卿,说他是个胆小鬼,怕死,这样你也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荆兄确实是怕死,也确实是逃走了啊。”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是那样胆小的人啊?”
“呵,他确实比很多人都要胆大。”
林依依皱起了双眉,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然变笨了?
为什么会听不懂韩良的话了呢?
韩良看她这模样,便笑着解释道:“荆兄之所以逃走,是因为他看出来了盖聂和鲁勾践都是那种一言不合会拔剑相向的人。他与他们争论,只是观点不同而已,如果变成了性命相拼,那就不是在争谁的观点正确,而变成了比拼谁的武力更高了,这并非他的初衷。而且,荆兄胸有大志,他很看重自己那条性命呢,绝不会愿意让自己的性命在那样的意气之争中有所损伤。就算是他剑术并不弱于盖聂、鲁勾践之辈,彼此之间又无深仇大恨,只不过是口角争论而已,何必要以命相搏?于荆兄来说,并不值得,所以他才会逃走啊。”
听他这么一解释,林依依倒也对荆轲又多了几分了解,不过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荆卿这样的行为,也确实不怎么让人看得起,这不,传开来到处被人嗤笑。
“就这样一个胆小怕死的人,你还说他有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