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瑶冷下声音:“看在过往同门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唐家不是什么好进的地方,成汤太子爷也不是一般人能高攀起的――别以为他对你有两分特殊就是凭仗,那位专好戏服美人的传言,在梨园里转得也不是一年半载了。”
林青鸦终于听不下去,扶着桌沿起身,就要离席。
虞瑶恼声:“你去哪儿?”
林青鸦没回头,耳垂还染着绯红,声线早冷淡下来:“和你无关。”
“你――”
“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虞瑶。我和你早就没有半点情分可言,别再侮辱‘同门’这个词了。”
“!”
不待反应,林青鸦已然走远。
虞瑶气得脸色煞白,手指攥紧发抖,她恨恨盯着那道背影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对方消失在侧廊门后时,起身跟了过去。
廊门关合。
宴厅里的聒噪被屏在身后,耳边终于彻底清静下来。
林青鸦红唇浅浅开合,缓松出一口气。敞开的窗户把外面的凉意裹上身,她这才感觉脸上被回忆勾起的热chao压下去。
迎面两个凑头聊着什么的男侍者路过,林青鸦轻声问:“您好,请问洗手间在哪边?”
“直着往前走,右拐,”开口侍者在看见林青鸦后一愣,“走……走廊尽头就是。”
“谢谢。”
林青鸦颔首走过去。
两个男侍者不约而同呆了几秒才回神:“真够漂亮的啊。”
“明星吗?”
“不认识啊。你认识?”
“没见过。算了,漂亮的女明星多了去了,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哈哈,也是。”
“哎你说,徐远敬说的能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
那两人的话声林青鸦没有听到。
酒店这片楼层面积很大,转过长廊拐角后,她又走了二三十米,才终于看到他们说的洗手间。
裙装小人的金属标识牌在后,裤装小人的在前。
林青鸦刚要从男士洗手间的空门前走过去,就听见一墙之隔内的熟悉男声传了出来。
“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啊,林总,不信您去查,在唐家干过十年以上的佣工绝对都知道――什么国外长大成年才接回来,唐亦虽然是唐昱的种,但根本就不是邹蓓的亲生儿子!”
“你的意思是,唐亦是唐昱一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也不算,他妈说好听点就是个小破镇子出来的失足女大学生,没毕业就跟了他那个浪荡子父亲,还耍手段留了孩子,可惜没福气早早死了。唐昱后来娶了邹家大小姐生下唐S,唐亦不知道怎么就从唐家跑了。”
“他能跑哪儿去?”
“他外婆家,南方一个小破镇子。镇上传开他妈给人当情人的事儿,没过两年他外婆也气死了,全镇都知道这杂种天生克亲,没一个不厌恶他的,听说他那两年过得就跟野狗一样,谁都能狠狠踹几脚再啐一口……”
快意的声音断续。
墙外,林青鸦脸上褪得血色尽无,连唇上都蒙了霜色似的,发白,干涩。她低垂下眼睫,遮住微栗的眸子。
她知道那是真的。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不敢想,不敢听,听见一点就疼得心像被什么狠狠攥起来,胸口酸涩得像坠了千斤巨石,要炸开一样的疼。
林青鸦抬手,难受得按住胸口,阖起的杏眼眼尾也染上红。
“毓亦……”
“再喊一声。”
“――”
猝然的声音吓得林青鸦一停。
不等她回身,身后灼热的呼吸环上来,有人从后面抱住她,沉溺地俯进她颈窝里。
那人声音低低哑哑的,从她颈窝里偷偷漏出来:“不让我监视你,你就偷偷和冉风含跑来这种鬼地方?”
“……毓亦?”
“嗯,那再喊一声。”
“……”
林青鸦挣了下,但没能挣开。墙壁里的交谈没停,她不敢出大动静,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她只能轻轻问他:“你怎么来了。”
她颈窝里,那人贪餍地轻嗅了下,然后妖孽劲儿十足地笑:“闻着人参果的味儿来的。”
林青鸦:“?”
不等林青鸦做出反应,她身后的人抬起头,微卷的黑发从她耳边搔过去,伴着声性感得入骨的哑笑。
她被他贴着怀里转过半圈,抵在凉冰冰的墙壁上。
林青鸦对上那双漆黑漂亮的眼。
像漫天银河里濯着星子,又黑又深,要把她吸进去。
林青鸦回不过神,她又想起古镇上初见时那个苍白病弱的少年,也是这样一双眸子。
在很多年里,他都曾这样固执地、深沉地、一眼不眨地凝视着她。
“……那他怎么会回唐家的?”
蓦地,墙后交谈的声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