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兰月娥搜刮小孩子拿去卖掉,还有许多狠辣之事。如此种种,都令安雪采想要作呕。
兰月娥面孔朝下,面色微微一僵。
安郎嫌她肮脏,偏喜欢如萧玉锦那般干净的东西吗?
那种狠色,令人不寒而栗。可兰月娥没抬头,安雪采自然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兰月娥的嗓音却是极柔顺:“安郎,无论你怎样待我,奴都是心甘情愿。”
“便是我死了,心里也绝不会对你有半点怨怪。只盼,你给咱们孩子寻一个好母亲,不要让别人知晓孩子有这么样的一个娘。”
她绵密的柔情,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要将安雪采拢入这张网中。
安雪采再也按捺不住,拂袖而去。
兰月娥言语激起的那点儿共鸣使得安雪采避如蛇蝎,他是绝不愿意承认的。
他之所求,是受人尊敬,让人羡慕。
这么一个泥地里蕴满了黑暗的女人,岂能将自己缠绕。
和别的女人不同,一开始安雪采对兰月娥是避如蛇蝎的。
可不知怎的,自己跟兰月娥却搅到一处。
这等黑暗污秽的存在,自然绝不会跟自己相配。
与他相配的,乃是世间高贵耀眼的存在。
他本来还有些生萧玉锦的气。
可不知道怎的,安雪采一下子又不生气了。他恨萧玉锦如此决绝,毫不容情,不知道跟自己转圜一番。可如今想来,这般行径方才配得上萧玉锦。这富贵堆里养出的牡丹花,则必定如此高傲、任性。
兰月娥的种种,逼得安雪采都透不过气来。
此刻他前所未有渴望见到兰月娥,他脑子里甚至还划过了叶凝霜的身影。
如果不是兰月娥算计,将河州剥削太狠,又耍弄手段淡化叶凝霜的存在感,也许自己跟凝霜也不至于如此。
甚至到了最后,也是兰月娥的下属跳出来,人前威胁叶凝霜。
安雪采之前不愿意这么去想,是因为这些事情是安雪采默许的。
安雪采不愿意承认,自己后悔了。
失去了妻子,他很后悔。
失去了萧玉锦的信任,他很难受。
当他到了别院时,他听到了萧玉锦声音。
房中女孩儿还发着高烧,萧玉锦还皱着眉头担心:“缺的药材,令人快马送来。”
她清脆嗓音落入了安雪采的耳中。
安雪采知晓房中躺着的是雀儿,萧玉锦心慈,或许因为亲眼见到这孩子惨样,故而放不下吧。
可女人不就应该这样吗?
这才有些好女人该有的模样,她具有善良,富有正义感。
比起兰月娥那些反人类的言语,萧玉锦才是安雪采期待的美好女性模样。
待萧玉锦从房中出来,她瞧间安雪采时眉头轻皱,却没有意气用事。
“安公子到此,是有兰月娥的消息吗?”
安雪采本来就想要告诉萧玉锦这件事,话到唇边,却又说不上来。
将兰月娥献祭,便可挽回一些东西。
可那女人自己回来,对自己总算情深意重,而且还给自己生了个儿子。
不知为何,安雪采却迟疑起来。
安雪采嗓音微微沙哑:“公主,只盼你相信,这些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的。只怕,在你心中,我已经是个恶人。”
萧玉锦微微一默。
安雪采纵然并不是他塑造的那种人,可显然也渴望成为那种人。
一个悲天悯人,受人尊重的盖世英雄。
略一迟疑,萧玉锦轻轻说道:“安公子,我信你也许跟这些女孩子失踪之事没关系,你原不必如此谄媚朝廷。只是兰月娥那样子的人,你不该再受她影响,毁了自己。”
安雪采闻言,面上也是不觉添了几分喜色,眼睛里也添了几许光辉。
他轻轻叹了口气:“可惜念善会上跳下窜,必定恨不得将这件事栽赃在我的身上。如此一来,方才能将我踩到足底,才能满足他们内心的发泄。若我不是他们以为那种人,只怕他们还会大失所望。这桩事情,终究成为他们攻伐异己的工具。公主纵然对我生出嫌隙,也该看出他们真面目。”
念善会一群小人而已,想借此事践踏自己。
萧玉锦面颊之上神色也发生了一点奇妙变化。
她轻轻的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清而静,静而宁。
“安公子,你掌一方之权,也许,更该多些仁慈之念。当初孩童失踪,你驱逐念善会,是真的毫无怀疑?”
现在安雪采还说什么攻伐异己,令萧玉锦实在不知晓说什么才好。安雪采一开始便从未怀疑过有别的可能?还是,他本没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要紧,以此为借口驱逐念善会才是最重要的。”
可能那时候安雪采也怀疑过有别的人做这样勾当,可若查得太清楚,就不能名正言顺搞事情。
只是安雪采没想到,干活的会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