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到,下午从卫南嘴里打听到的情况。
祁艺彤眼底轻蔑一闪而逝。
她一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贫民区出来的人,在她的意识中, 大约只有穷人才会对生活有更多的痴心妄想。
所以贫民区出身的陆软软做出吃软饭、脚踩两只船的行为,不足为奇。
祁艺彤厌恶的拉下唇,而后宛若没事人一般,调整好面部表情。
她用闲聊的语气说:“小景之前在我面前提过你,你叫陆软软是吗?你好,我叫祁艺彤,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海城一中新来的转校生。”
对方左一口小景右一口小景,语气里拖曳着道不明的亲昵。
隔空对视,目光中那抹似有若无的高高在上,呼之欲出。
陆软软啧了一声,将笑不笑的上下扫了她一眼。
祁艺彤内心暗喜,Cao持着用从容优雅的口吻,企图激起对方怒火:“你今晚是陪人一起过来的吗?他都没空陪在你身边,好过分哦。”
陆软软没搭话,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祁艺一噎,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不似恼羞成怒,更像发号施令。
然而仔细看,又看找不出丝毫破绽。
祁艺彤沉默了两秒钟,热情的招呼她:“晚宴马上就要进行到开香槟环节,你肯定没见过,场面挺热闹的,我带你过去吧?”
陆软软似笑非笑,随口敷衍道:“不了,我有点困。”
一拳砸在棉花上,祁艺彤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探究的看向陆软软,企图找到一丝她脸上生气的痕迹。
然而并没有,后者吹着凉风,半边脸悠闲的笼在夜色里,就在她看过来的这三秒钟内,接二连三的连续打着哈切。
所有的状态只表达了一种信号:陆软软她没有听懂她话里话外的挑衅!
得到这个结论后,祁艺彤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拉下脸清了清嗓子,换了个是人都能听得懂的语气:“犯困也能理解哈,毕竟干你们这种三陪工作……伺候人的职业,忍得住寂寞是必须……阿……阿嚏!”
初冬的夜晚本就寒凉,露天窗台冷风一阵阵刮过来,祁艺彤只穿了件单薄晚礼服。
胳膊腿全露在外面,凉风灌入背脊,她刚才为了在陆软软面前维持矜持尊贵的体面,连件外套都没披,这会儿鼻头通红。
“原来你会说人话。”
陆软软双手插在她爸宽大的西服兜内慢悠悠的走过来,在祁艺彤错愕的目光中,掏出一张纸巾。
“可怜见的,明明都已经是高中生了,你的国语水平为什么还能这么差啊。简单的一句话,你那两片嘴嘚不嘚跟马达似的说了足有十分钟。”
陆软软爱怜的拈着纸巾塞入祁艺彤手心:“瞧瞧,都感冒了哦!赶紧揩揩两条鼻涕,怪恶心的……”
祁艺彤:??????
恰在此时,身后的拱门被人突然推开。
“艺彤,你躲这儿干什么?王少正派人四处找你!”林圆喘着粗气,推开门,第一眼就注意到堵在门口的祁艺彤,不由松了口气。
林圆是四九城林家分支林欧的女儿,家世不太好,哪怕在海城,也只是圈子里最外层的一圈人。
但是这不妨碍她堂姐林灵是祁艺彤的好闺蜜,这会儿祁家的大小姐来海城读书,一应安排,都是林园爸爸安排的。
今晚王少生日宴,就是林园将祁艺彤带进来的。
原本以为海城这个小地方的宴会,祁家千金小姐看不上眼
哪里知道,祁艺彤打着结识人脉的目的来的。
凭借优秀的谈吐飞快融入圈子中,并结识了今晚宴会主角王俊,之前宴会第一场开场舞,就是由王俊与祁艺彤亲自跳的。
林园不清楚的是,祁艺彤是天赋型茶艺大师,她擅长洞悉富家子弟心理,通过与他们交好,令他们拱手奉上人脉化为己用,从而给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铺路。
因此她才会转学的第一天,连轴转的赶来参加这么个无关紧要的晚会。
此时此刻祁艺彤垂着头,手中的纸巾已经揉捏成碎断,团成一团,砸在地上。
她眼底啐着的毒ye缓缓淡去,眼波流转,熟稔的荡起一汪将落不落的泪。
抬起头,配上她两管不体面的鼻涕,几乎是将“屈辱”二字打在脸上。
林园走得近了才察觉不对:“啊呀,艺彤,你是不是哭了!艹,谁欺负你。”
祁艺彤没吭声,用眼尾瞟了眼暗处的陆软软:“你眼花了吧,我哪里会像女O一样脆弱流眼泪,就是感冒了,圆圆,有纸吗?”
林园压根不信,虎着脸将一包纸巾递给祁艺彤,而后顺着对方刚才的目光看向暗处的人影。
“你?欺负艺彤?”
“园园,你干什么。”祁艺彤扯住她的袖子:“王少的生日宴,咱们少惹事。”
她虽然劝着,并没有否定林园园的质问,言外之意真的被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