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端萦绕着铃兰花香,霍景闻心浮气躁,没空探究陆软软今晚反常的举动。
难耐的交叠双腿,神思不属的嗯了一声。
男人光洁额头上布着的一层汗水,顺着轮廓分明的脸颊滚落。衣襟半敞,眼尾微微上挑,像是勾引,又像是禁欲。
陆软软眯着眼,忍下心底冲动,强行将心思放在了笔下的公式上。
她时间不多了,必须让他记住这种类似福尔摩斯密码的架构算法,因为只有他会用这种方式,她才能放心离开。
她要让他有希望的活着,这才是她送他的真正礼物。
*
虚拟智脑进入公测后,霍景闻与陆软软的婚礼提上日程。
男人选好了日子,七天后陆软软生命最后一天。
他含笑对她说,婚礼定在水球星度假海湾。
语气颇有兴高采烈的意味,不停跟她讲,婚礼的日期是爷爷花重金请先生算过,六月六,大吉。
陆软软认真问他,能提前吗。
男人坚定的摇了摇头,他说,软软啊,我想让我们长长久久在一起,这个日期吉利。
陆软软不忍心破坏他的长长久久的婚礼日期,于是又一次妥协。
哪怕她明白,那个日期是吉时,也可能是她的忌日,。
其实生命还剩下十天倒计时的时候,陆软软便隐约的察觉到生命的流逝。
就像是一种信号,她的脸色见天的苍白起来。
然而虚拟智脑测试进行至今已经第三天,不久前张媛动过的那串数据病毒,像是不存在一般,祁艺彤出乎意料没有将之引爆。
在所有人的狂欢下,陆软软冷眼旁观,守株待兔等待的机会迟迟不来。
等来等去,却是等到了一通来自体检中心的电话。
陆软软之前与霍景闻领证时,按照联邦结婚办惯例,进行婚前基础体检。
医院方打来电话,通知她体检报告里头有一项癌症指标显示阳性。
叮嘱她过去做具体检查。
陆软软接电话的时候正好与霍景闻试穿礼服,只能含糊其辞的应付过去。
谁知道隔天,医院方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将她的癌变的情况通知了祁言。
霍尔私立医院。
祁言拿着检验报告,从主治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整个脸成了灰色,看上去比陆软软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像病人。
“你这种情况还有办法治……医生说,脑袋里的血块是九年前车祸留下来的血块发生的癌变,如果及时手术的话……”
祁言想到之前医生对他说的“节哀”。
神色一痛,敛去眼底情绪,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慈爱笑容。
“软软,听爸的话,住院吧。”
陆软软对于自己的死亡没有丝毫意外,她就是没想到不是祁艺彤设计杀她,而是按部就班,癌症死亡。
她神色平静的抬起头,恰好撞上祁言悲痛难忍的眼睛,陆软软心里跟着有些伤感。
上前两步,伸手将眼前伟岸的omega抱入怀中。
语气显出几分亲昵与任性:“抱歉,爸。手术成功几率只有千分之一,我其实就想在生命最后安安静静结一次婚,您能原谅我吗?”
“您别担心,九年前车祸我脑袋里就有了血块,它卡在脑血管上。我依然健健康康活过9年。医生都说你女儿是医学奇迹,哪怕现在血块癌变,这九年已经是女儿偷来的快乐。爸,我们乐观一些,说不定还能创造另一个奇迹呢。。”
陆软软弯了弯唇,狐狸眼坦承的与祁言对视。
有那么一刻,祁言忽然觉得女儿也许早就知道死亡与离开,那双眼睛里跳跃着坦然与豁达。
他蠕动了下嘴唇,鼻头酸涩,像是情绪崩溃,抱住陆软软的肩膀,泣不成声。
陆路从公司赶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即便知道了结果,她站在一米开外的走廊上,语气依旧有些不确定:“软软?女儿?没事的对吗?”
陆软软拍了拍祁言颤抖的肩膀,扬起脸,冲陆路笑:“嗯,妈。能有什么事,我想回家跟您一起吃个饭。。”
陆路眨了眨睫毛,见泪眼模糊的祁言冲她点头示意。
像是确定了最终答案,陆路闭了闭眼睛,她脚底打着摆子,往前踉跄了两步,牵起陆软软的手,什么也没问,颤抖着嗓音说:“好,咱们母女回去,吃饭。”
陆软软生病的事情,祁言和陆路帮忙瞒了下去。
霍景闻没想过身边睡着的女A,即将死亡。
有一天早上起来,发现她给自己涂了个口红。
霍景闻从后背圈住她,语气不悦:“女A突然打扮自己……意味着什么,嗯?解释一下。”
“你想听什么解释?”
陆软软妩媚的笑出声,狐狸眼似笑非笑,视线一寸寸的掠过他的脸颊。像是要将他的样貌记在心里似的,炙热而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