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反倒看着监视器，声音平淡的说道：“勉强及格。”
他说的是勉强及格，但钱东风却知道，在纪尧嘴里拿到一个及格并不容易。
他跟纪尧也算是老友，这次却没接纪尧的投资，反而找了江芸背后的那个。
找了之后钱东风才知道这人是迪诚的股东，顿时后悔的要死。
他之所以不找纪尧，就是因为这人虽然是个商人，但是在演戏这一方面要求很高，而且特死心眼。
纪尧要来，那可不仅盯住出品人的位置，以这人的性子制片人后面也会加上他的名字。
这钱东风可就不愿意了，万一在剧本理解上有点分歧，纪尧完全能跟他杠起来。所以最后他仅仅拉下老脸，把纪尧拽过来客串。
沈睿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回了剧组。
纪尧立刻站了起来，第一次主动朝着沈睿迎了过去。他拿了衣服刚要敲响换衣间的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叶祈远手上拿了一件带毛领的蓝白撞色棉服，身上则只穿着一件看起来暖融融的米色麻花毛衣，看起来十分暖和，但依旧在冷得发抖。
两人抬头见到是对方，均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纪尧的动作甚至更大一点。
叶祈远是想到自己刚刚把水泼到人家身上，下意识的有点怂。
而衣服还shi着的纪尧则完全是“应激反应”，任谁遇到这种糟糕的遭遇后都会下意识的远离始作俑者。
不过现在能让纪尧产生这种反应的人，估计普天之下只有叶祈远一个。
感受到这种“殊荣”叶祈远却是心想：完了，这下梁子结的更大了。
他露出一个带着歉意和礼貌的笑，让自己的声线尽量不因为寒冷颤抖：“纪老师，抱歉刚刚把水溅到您身上。”
上一场戏效果很好，但叶祈远也流失了很多体力。
他在冷水里泡了两场，又套着鱼尾动作，最后还在换衣间里自己费力把鱼尾拽下来。
因此，现在的叶祈远虽然专注又得体的跟纪尧道歉，但又克制不住有些走神的在内心OS：现在的我需要一个暖宝宝。
这样的事叶祈远做的很熟练，他也自信不会有人看出他小小的“表里不一”。
但是话音刚落，他却感到一双感情淡漠的眸子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着自己，目光通透，视线犹如实质。
仿佛……将他看得透透的。
叶祈远怔了一下，有些认真的朝纪尧看过去。
他对自己的身高一向很有自信，作为模特往T台上一站，如果身高有缺陷的话，会被无限放大。
但是现在的叶祈远却惊讶的发现纪尧竟然比他高了一些。
不……应该说，这个男人整个都比他大了一码。
“不用。”纪尧吝啬的吐出两个字，侧身进入换装间。
叶祈远被这没头没尾的两个字弄得有点懵，走出去两步才理解这人说的是“不用抱歉”。
话也太少了吧？
在关上换装间大门之前，纪尧回头看了一眼叶祈远的背影。
很会装乖，而且怕冷。
他转身关上了门，隔音不好的大门让不远处叶祈远有点抖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了过来。
这声音卸掉了在他面前的伪装，真实而活泼。
“琪姐小林快快，我要卸妆，卸完我要穿外套……”
“哈哈看把你冻得，你把衣服穿起来了腰上的妆怎么办？”
“算了那不卸了……”
话尾隐没在哈气的声音中。
纪尧已经带上了手套，长指将新衬衫的纽扣一丝不苟的系到了顶端。
那么怕冷，还下水了两次？
等纪尧从换衣间里出来的时候，叶祈远还没有走。
在略显杂乱的片场里，他已经套上了外套，凑在钱东风跟前看他剪片子。
钱东风这个挑剔的导演眼中带着少见的温和和欣赏，显然即使只相处了一个星期左右，但他对这个年轻的演员十分满意。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叶祈远正点着头，帽子上的一圈毛领随着跟着他晃动，灰白的绒毛就蹭在他白皙的脸颊旁。
从纪尧这个角度看去，叶祈远就像个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学生。
这一幕陡然让纪尧记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叶祈远的时候，这人站在星耀的楼下，明明看着一脸稚嫩，却故作老成的说着要挟他的话。
第23章 澄清
纪尧缓步朝着钱东风走过去。
刚听到他的脚步声，叶祈远就敏锐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礼貌的点点头起身离开，将空间完全让给纪尧跟导演。
这种识趣的动作却破天荒的让纪尧顿了顿，他看着叶祈远离开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那张离婚协议书还躺在纪尧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里，而早早就把名字签了的这人，就像是完全忘了这件事一样，完全没有来找他商量或讨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