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其蕴一步步走上前,弯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似乎想碰触一下严岱。
他的手指刚要碰到严岱的发丝,却“啪”的一声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打开。展其蕴抬头看向头顶罩下来的Yin影,年龄稚嫩的青年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眼神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对他说:
“展总,现在不配碰他的是你。”
说着他弯腰,以一种维护的姿态扶起了严岱。
看着严岱毫不设防的抓住青年的手臂,看着这人亲密的与他人站在一处,而在自己身前清晰的画了一条线,展其蕴面上不由浮现一丝愤怒。
叶祈远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觉得十分好笑。他敛了笑容,正色朝着展其蕴问:“展总,您两年前就跟别人交往是真的吗?现在您跟严岱提出分手,跟别人订婚是真的吗?”
“既然是真的,那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感到愤怒?”
展其蕴让叶祈远问的脸色难看。
叶祈远没待他回答,已经扶着严岱往外走,在不远处站着的是星耀的总裁纪尧,还有他的经纪人沈睿。
看到生意场上的对手在场,展其蕴终于掩住了自己的失态。他Yin沉沉的目光在叶祈远和纪尧身上扫过两圈,突然冷笑着对叶祈远说:“你又比我好了多少?”
他说的是当初叶祈远对付纪尧的计划,以此暗讽两人现在的交情。
听到这话纪尧微微挑眉,本来这事与他无关他不想插手,但既然展其蕴提到了自己,他便没有不出声的道理。
但没待纪尧开口,向来温柔的青年一反常态的锋芒毕露,转头看着展其蕴讽道:“我的事不需要展总Cao心,您先管好自己的家事吧。”
一个“家事”既指代了展家两兄弟夺权的矛盾,又暗指展其蕴那个麻烦的未婚妻,顿时让展其蕴闭了嘴。
纪尧垂眸掩住眼中的笑意,没想到他也有这样尖牙利齿的时候,活像一只露出獠牙的猫科动物。但一向到青年现在的模样是为了维护严岱,男人便不由自主拉平了嘴角。
回去时,因为严岱身体状态实在不好,只能沈睿开着严岱的车子,把严岱放在后座,而叶祈远坐在副驾驶上。纪尧那边则徒留他一个人。
沈睿十分感激叶祈远把他叫过来开车,他现在实在不想踏入刚刚那辆飙到飞起的车子。
叶祈远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严岱的状态。照理说,现在的他应该跟严岱一起呆在后面,方便照顾。
严岱对待叶祈远更像前辈待后辈,说夸张点像老妈带儿子都不为过。在严岱唠叨不停的时候,叶祈远也偷偷在心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严妈妈。
这人时刻照顾着自己,所以叶祈远直觉严岱并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脆弱狼狈的样子。
几人最终还是回到了酒店,叶祈远换住处的事还没提上日程,只不过从一个剧组转移到另一个剧组。他倒是知道严岱的住处,但怕他又想起展其蕴所以作罢。
严岱自己回到房间洗漱,叶祈远没去打扰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发愣。
规整的脚步声响起,青年没抬头却认出了来人:“尧哥?”
纪尧站在一旁,注视着静坐了良久的青年,开口道:“不是你的错。”这件事究其根本,还是严岱和展其蕴两人的私事。
男人的声音笃定,声线平稳,听着就让人安心。
叶祈远闻言摇摇头,道:“我不是在愧疚,只是觉得……”
青年话语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笑。纪尧看过去,发现叶祈远嘴边带上了嘲讽的弧度,眼底也皆是讽刺和凉薄。
青年没说话,继续看着窗外。
他前世对进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很模糊,但也依稀记得最开始的幸福,和之后让人恐惧的争吵。想来他父母的婚姻一开始也是美满的,但最后却落得个不愿意面对两人爱情的结晶,连自己的孩子都扔到孤儿院的结果。
棠雨在《颠覆》剧组的化妆间里痛哭,这个影后显然在婚姻里也动了真心,但在痛哭的时候只有自己这个陌生人安慰。
还有江芸,这样一个本该前途无量的艺人为什么选择一直待在迪诚这个公司,跟她的经纪人高韫应该有很大关系。
而严岱……即使像他这样爱得拼尽全力又能怎么样?
叶祈远无声的摩挲了一下手腕,所以他才在一开始接触系统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拯救婚姻的任务简直是个笑话。
纪尧垂眸看着窗边的青年,他脊背微弯,虽然身姿依旧漂亮,却在落日的光晕里投下一个孤独的剪影。
当初在车上时,他一脸苦恼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无措的大男孩。但现在,他又像个垂暮的老人,一双眼睛看透了人世变换,浑身都是落寞与萧瑟。
叶祈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但却突然听到有人敲响了自己面前的茶几。他低下头,刚好看到纪尧收回手指,而他面前的茶几上摆了个瓷盘,上面放着几块曲奇和切好的水果。
青年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但总算挣脱了刚刚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