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剧本里的顾含还是个被眼睛欺骗的受害者。有句话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顾含却有一句与之完全相反的台词:
“眼睛是最会骗人的东西,尤其是漂亮的眼睛。”
将整部剧本的各个节点串联在一起,张闻再去看刚刚顾含对尹思瑜说的那句话,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后背窜起。
这让张闻立刻兴冲冲的朝叶祈远招起了手。
“竟然想得那么细,不错不错。”
张闻拉着叶祈远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看刚刚拍下的镜头,“平时有意不直视别人眼睛,连我都没……”这话到了嘴边,张闻一抬头看到旁边的棠雨,立刻又给咽了下去。
当导演的这样说也太丢份儿了,不行不行。
但没想那么细真不是张闻的错,剧本不会教演员怎么演戏,其间也有大量的留白。作为导演张闻能给的意见也许只有眼科医生的职业病这种常识内的东西,其他的便全靠演员自己的领悟和演绎。
所以说一个在影视成品中呈现出的角色,也属于演员自身的创造。
张闻敢肯定,就算以后《解忧》翻拍无数次,有无数个演员来饰演顾含,但却没有人能演得跟叶祈远一样。
“只是多读了几遍剧本,毕竟我负责的只是这一个角色,工作量就要少很多。”叶祈远笑了笑,摘下了没有度数的平光眼镜,话语间也顺势给了张闻一个台阶下。《解忧》剧组隐藏的矛盾还有许多,叶祈远可不想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留下芥蒂。
叶祈远话里潜藏的意思听得张闻心里十分舒畅,若是单纯作为导演跟演员交流这些,有什么没想到的,以张闻的性格也不至于放在心里,可现在不是作为制片人管着他的棠雨也在这吗?
不管棠雨怎样,现在张闻看叶祈远可是顺眼得不得了,直接给叶祈远讲起了后续要准备的事:“我们这个剧虽然集数少,但毕竟是个长期工作,要准备和培训的技能还是要注意的。”
说着张闻翻开剧本,指着其中一页说道:“你看,最后这场戏有你带着尹思琪飙车逃亡的场景。虽然到时候拍摄远景肯定是特技演员上,但拍车内近景和特写的时候那种感觉你也要拿准。看你这孩子那么乖也不像飚过车的样子,所以你得找个时间体验一下,最好自己上手……”
张闻的话让叶祈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还真飙过……好吧,那是坐在副驾驶座上“被飙”。
“怎么样,有什么打算没有?”
叶祈远犹豫了下,问道:“导演,我们剧组有专业的老师吗?”
他这句话刚问出口,就见张闻挂上了“你看我们剧组那么穷谁飚的起车谁请得起会飙车的就算要教也是流于表面还是你自己想办法”的复杂表情。
叶祈远见状叹了口气,只能道:“刚好我有个朋友熟悉这个,我去找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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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的十五号,是纪尧固定的进行心理治疗的日子。
在这一天,他会推掉所有的工作,雷打不动的在熟悉的心理咨询室里呆上一天。这种治疗已经持续了十几年,即使选的医生是最好的倾听者,但日常生活中的纪尧显然不是个合格的倾诉者,所以这种治疗收效甚微。
之所以继续,也只不过是纪尧将其当做了生活中的固定程序罢了。
纪尧有严重的洁癖,这种强迫行为从他十几岁时便开始,直到后面愈演愈烈。还在纪家时,纪尧虽然意识到自己行为和心理上的异常,但纪家复杂的环境并不允许他寻求治疗,他固定的治疗是从进入娱乐圈之后才开始的。
咨询室的心理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面目平静又慈祥,让人看着便有种倾吐所有烦闷的欲望,当然,这种效应显然不包括纪大影帝。
今天,看着纪尧依旧穿得一丝不苟,迈着仿佛被仔细丈量过的步子走进咨询室时,将这一幕看了近乎十年的心理医生突然有些心累。
她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了,在专业领域也得了不少的奖项,更是成为一流大学心理系的荣誉讲师,但是面前的这位病人显然是她漫长的行业经历里最让人感到沮丧的部分。
“谢医生。”纪尧颔首打了声招呼,便走到一旁自己惯常用的椅子前坐下。
这一幕谢医生也非常熟悉,她敢打赌十年来纪尧每次来她这里,打招呼的语气和点头的弧度都几乎没有区别。
想到这里,谢医生抚了抚自己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没有开始惯常的治疗,而是率先叹了口气道:“纪先生,您在我这里已经接受了十几个疗程了,现在您有没有想过更换一位医生接受更新chao的疗法呢?”
纪尧进行的是长程Jing神分析,每一个疗程都有半年至一年之久。在这期间,谢医生定制了好几个方案,进行了各种针对纪尧强迫行为和思维的治疗。每个方案,纪尧都十分配合。不,应该说他行为上积极配合,但实际上内心的心理防线从来没有打开过。
一开始,遇到纪尧这个病例时,谢医生很感兴趣。因为纪尧是她接手过的最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