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心里骂了无数遍的娘,但理智逼他忍着,最后只能维持着好兄长的人设,温柔地将情绪失控的人继续抱在怀中。
他安抚:“小辞如果觉得这样会好一些,那就咬着吧。”
苏裴沉没能将少年肩上的rou直接咬下一块来,但他松开嘴时,能清楚看见对方将自己的衣领扯下时,那一处血rou模糊的惨状。
——真好看。
小孩伸手擦去唇角沾上的血丝,他微眯起眼眸,盯着面前因为疼痛而变得神情扭曲的青年。
这人过分在意他的形象,自己这样做,他该气得发疯了吧?
一根温暖的手指按上眼尾,将那一颗不知何时冲出眼眶的泪珠抹去,苏裴沉僵硬住身子,听见对方柔声说了一句。
“小沉,跟哥哥回家吧。”
……
苏裴沉在口袋里备着一把剪刀——很小的一把,但是很锋利。
往人掌心中扎进去的话,立刻就能见血。
他上辈子见过太多这种黏腻恶心的东西,最后一次见到时,终于不再是在自己身上出现的。
从那之后,他不会再让自己沾上一点血色。
——现在藏住这把剪刀,仅是为了自卫。
苏裴沉扭头,看着靠在车窗边闭目休息的人,紧了紧插在口袋里的手。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一次,受伤的人一定不会是他。
……
鞋柜上摆放着一张合照。
——那是苏涵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未透气的味道,衬得数天没住过人的屋子,越显冷清。
苏沐辞松开行李箱,拿起相框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原本离他并不远的小孩,脸上的神情在进到屋里时就已全然冷下,他把手收回口袋中,无声地往边上退开一步。
少年偏过头来,苏裴沉攥紧了手。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画面。
上一秒还面若春风的少年,下一刻却Yin森如修罗,对方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肯给,就狠狠地将手中的相框朝自己挥来——
那天他看见了满眼的红,从此坠入了永生的黑。
“小沉。”苏沐辞把照片放到小孩怀中,颤声说,“爸爸笑得真好看,对不对?”
苏裴沉僵硬得像尊雕像。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少年,想要从他温和的脸上,探寻到哪怕只有一丝的不自然。
苏沐辞被他看得越发心酸,他一时忘了肩膀还未缓和的疼痛,再次将小孩抱进怀里:“小沉,可以哭的,没关系,小沉难受的话,哭出来就好了。”
兜里的剪刀一瞬间变得很烫,像是有无形的鲜血淋在上头一般,热得他几乎快要握不住。
——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
苏裴沉一瞬间发了狠,通红着眼重重咬上对方的肩。
苏沐辞这回没抗住,直接痛呼出了声。
同一部位接连两次受创,除非是铁皮做的人,不然谁能忍得了。
他一把扯住小孩的后衣领,颤抖着手,咬牙将再度失控的小孩从自己怀里拉开。
苏裴沉的神情越显癫狂,眼中似有猩红闪烁,他紧攥着那把剪刀,将它从口袋中抽出一半来——
闷声一阵响,他被少年按在了对方另一侧完整的肩膀上。
疼得眼泪汪汪的苏沐辞,大义凛然道:“咬这边,哥哥允许你再咬一次。”
……
苏裴沉Yin沉着脸,将那把准备数天的剪刀,用力丢进了垃圾桶中。
屋外有人敲门。
“小沉,哥哥买了些吃的,你要跟我一起吃点吗?”
他没说话,听着少年又加大音量问了一遍。
隔了两秒,门被人小声推开。
看见床上的人正安静睡着,苏沐辞松了口气,把门带上后轻声离开。
脚步声渐远,苏裴沉闭着眼,把上辈子回到这里后发生的一切,全都回顾了一遍。
这辈子的轨迹,从踏进这个牢笼开始,就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
苏沐辞没拿相框打他。
没将他赶去那个又小又脏的置物间,反而把这个留有苏涵味道的房间,分给了他。
甚至刚才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都没有趁机进行报复。
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
他不知道。
苏裴沉猛地睁眼,冲到垃圾桶旁,将那把剪刀又捡了回来。
他记起一件因为太痛苦而被自己刻意抹去的事情——
少年拿着烧红的烟头,毫不留情地按到他的手背上。
疼痛的地方是滚烫的,耳朵里听到的声音,是冰冷无情的。
“小贱狗,做错了事,是要受到惩罚的。”
“知道为什么昨天我不碰你吗?”少年笑着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然后低下头,凑到他耳朵边,温声道,“傻狗,昨天家里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