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叹息道:“将军,东安王写这篇文章就是在提醒您,若圣上身体抱恙,便是您看顾不周。”
他之前就提醒过汤诚,只是汤诚不愿听取。
在这一期报纸发行之前,即便楼秉当真英年早逝,或许天下人只会觉得楼秉本来身体就差。
但楼喻这篇文章,一开始就点出楼秉身强力壮,后面又让汤诚照顾楼秉,若是楼秉身体突然抱恙,天下人会怎么想?
就算没有证据证明是汤诚所害,但汤诚依旧会沾上污点。
汤诚这般爱惜名声,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只好暂时放弃留种计划,让楼秉养一养身体。
楼秉身体康健,便会为楼喻提供更加宽裕的时间。
八州的工程建设如火如荼。
楼喻正在总衙处理公务,冯二笔来报:“殿下,杨继安在外求见。”
“嗯?他求见?”楼喻有些惊讶,“让他进来吧。”
须臾,英俊挺拔的少年踏进内堂,一身戎装更显卓越风采。
“属下参见王爷!”
楼喻温声道:“起来说话。”
他威严日盛,即便面上温和,手下人也不敢过于放肆。
杨继安年纪渐长,懂的多了,便将对楼喻的亲近埋在心底,平日里极为恭敬。
他起身后,禀道:“王爷,营中有位天圣教余孽一直求着要见您,说要、说要王爷替他解蛊。”
他听到这事的时候只觉得极为滑稽,也觉得来禀报此事的自己相当滑稽。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那个张显就是不听话,非要王爷给他解蛊。
东安王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杨继安等人自然不同意,可不管怎么“教育”,张显依旧坚持。
思及他曾经在余孽中身居高位,杨继安担心他会因不满鼓动余孽,营中尚有两万余孽盯着,直接杀了更加不合适。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来请示楼喻。
楼喻早就将张显这号人抛到脑后,听杨继安这么说,才想起来确实有“解蛊”这么回事儿。
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张显要是想“解蛊”,早就开口请求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他问杨继安:“此人之前可有异常?”
杨继安道:“他似乎是肚子痛了一回,便不断请求王爷替他解蛊。”
楼喻:“……”
敢情只是个心大的,因为肚子痛才想起来“解蛊”?
他道:“肚子痛,可让军医瞧过了?”
“瞧过了,只是寻常的病症而已。”
楼喻啼笑皆非。
他不由问:“此人平日表现如何?”
杨继安回道:“挺听话的,就是肚子痛了几回后,非要见您。”
从以往孙信的汇报中,楼喻便知张显此人耳根子软,极易被人煽动。
他在天圣教中地位不低,如果有他领头归顺庆州,或许会降低改造两万人的难度。
外人终究比不过自己人嘛。
他便吩咐冯二笔:“去准备一些药丸。”
冯二笔会意,立刻下去准备。
楼喻又交待杨继安:“将人带过来。”
“遵命!”
片刻后,冯二笔捧了个药瓶进来,邀功道:“殿下,这是奴找医院的药童捏的,肯定不会露馅。”
药丸呈灰褐色,带着一股浓郁的药味,看起来颇能唬人。
适时,杨继安押着张显进来。
张显面色仓惶,见到楼喻便跪下求饶:“小人拜见东安王!东安王,小人之前已经听了您的吩咐,您能不能替小人解蛊啊?”
楼喻很干脆:“当然可以。”
张显大喜:“多谢王爷!”
“不过,若要解蛊,必须要用药杀死蛊虫,蛊虫在你腹中多日,吸食你的Jing血,已变得极为强壮,必须要长期用药,才能彻底灭杀。”
张显连忙道:“求王爷赐药!”
楼喻示意冯二笔将药瓶交给他,又嘱咐杨继安道:“蛊虫吸食Jing血,张显因此受苦多日,灭杀蛊虫期间,你等需要好生照顾,不可少了吃食。”
杨继安眼睛一亮,“是!”
回营后,杨继安安排张显单独住在一间营房,每日好酒好rou送入营房,引得其余天圣教余孽心里头直泛嘀咕。
他们每日接受思想改造,对庆州已经不那么排斥了,但离真心归顺还远得很。
要是日后稍有不满,恐怕就会寻衅滋事。
张显被带去见东安王,他们都看在眼里。
眼见张显回营后成日享受,他们怎么可能不羡慕嫉妒?
而张显这些时日颇为安逸,杨继安又亲自改造他的思想,是以,他越发没有反抗的心思,反而把庆州当成落根之地。
“今日过后,蛊虫便会被杀死,营中明日不会再给你提供酒rou了。”杨继安拎着食盒过来,顺便带来一个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