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门票的钱是他自己赚的。
他进了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酒楼的少东家跟他相熟,见他来了,连忙上前道:“你怎么坐在这?楼上有雅间,快跟我上去坐。”
“这儿挺好的,”谢茂笑着拒绝,“雅间离台子远,看不清。”
以前他喜欢雅间,觉得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可现在却觉得大堂中喧闹的烟火气也挺不错的。
少东家见他坚持,只好作罢。
他坐到谢茂对面,忍不住跟他倒苦水。
“谢二郎,你给我评评理,这东安王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谢茂有些惊讶:“欺人太甚?”
一直以来,他听到的都是对东安王的赞美,何曾听过抱怨?
少东家低声道:“你别看楼里现在热闹,可咱们却赚不了几个钱啊!”
对他的话,谢茂只信三分。
少东家见他不信,便给他举例:“我讲给你听,你就知道了。先说这门票钱吧,咱们酒楼只能得四成。演出当天酒楼的盈利还得分他们三成。可要是看客打赏,咱们酒楼却一个铜板都见不着。”
这还不叫jian商吗?!
谢茂道:“可你这酒楼,今天一天的盈利,就能抵得上往日半个月了吧?说到底,酒楼还是赚了。”
少东家:“……你变了好多哦。”
以前那个谢二郎比现在这个好忽悠多了!
谢茂笑了笑,转首看向舞台。
“快开始了。”
艺术团在八州积攒了不少演出经验,对上京城百姓完全不怵。
一曲《洪流颂》直接让看客们泪流满面。
谢茂也不由垂首扶额,不叫他人看见自己落泪。
他生在武将世家,更能体会到其中的悲壮。
兄长在桐州一战中断臂,父亲在守卫京城时落下残疾。
不论他们之前做过什么,单在保家卫国一事上,他们都是大盛的英雄。
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样,他们的Jing神像钢铁洪流般坚不可摧。
他真希望能让父亲和兄长听到这首曲子。
他们一定会深感欣慰的。
台上的合唱队,穿着整齐的墨绿劲装,庄严而肃穆地齐声高唱着激动人心的曲目。
台旁乐队的演奏,更是将人带入到一种激昂又悲壮的情境中。
一曲终,满堂喝彩。
“这曲子真好,我都听哭了!”
“我兄长就是在保卫京城时牺牲的,呜呜呜呜呜。”
“听说这是东安王特意为八州驻军写的军歌,真好!”
“东安王真的太好了!”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庆州看一看!”
少东家给谢茂递去一张帕子,鼻音瓮瓮道:“你擦擦吧。”
“多谢。”
谢茂拭去眼泪,不由哂笑道:“当年除了范玉笙,谁都看走了眼。”
少东家清楚两家的纠葛,但旁人的恩怨他不好表态,只好换个话题:“到下一个节目了。”
后面的歌舞虽也新奇有趣,但到底比不上军歌来得震撼。
直到谐戏上演。
谢茂越看眉头越紧。
“这出戏……倒是与前朝《伪龙案》有些相似。”
少东家咂摸一下嘴巴,挑眉道:“我看就是。”
前朝的《伪龙案》因涉及皇室,消息封锁得紧,民间少有人知。
虽已改朝换代,但这个案子除一些勋贵世家,普通百姓很少知晓。
伪龙案未被记载入史书,但可见于前朝皇室的起居注等一些案册上。
能接触到这些的,基本都是权力核心的人物,而这些人也不会将这种事宣扬出去,故百姓知之甚少。
少东家能在京城开这么大的酒楼,背景算得上雄厚,亦有所耳闻。
他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东安王将这出戏搬出来,似有深意啊。”
他们身在京城,又岂能不知汤诚愈发膨胀的野心?
不是所有朝臣都站在汤诚这边的。
汤诚今天打这个板子,明天打那个板子,甚至一怒之下将人杖责至死,作势要将大盛朝堂变成自己的一言堂。
更何况,嘉熙帝“纵欲过度”的消息也在京城流传。
汤诚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东安王排演这场戏,是不是意有所指?
但不管怎么说,艺术团在京城彻底火了。
他们的歌曲令人振奋,他们的谐戏令人捧腹。
《洪流颂》音律简单,唱起来铿锵有力,朗朗上口,除五音不全者,大部分人听了几遍就能学会。
是以,这首军歌一跃而成京城最为流行的曲目。
艺术团的谐戏也广受好评。
百姓们记得戏中的故事,口口相传后,便在京城流行起来。
楼秉基本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