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说完把银子塞给张大娘就离开了,张大娘想跟他再唠两句都来不及,只好回身关上院门,牵着牛车去地里找铁牛。
多亏了曲辕犁,她家地早就耕完了,这会儿正在播种,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沈文宣脚步很快,回到家就把锁重新打开,进屋里看了焦诗寒一眼,将窗户稍微打开了一条缝。
焦诗寒睡得很沉,沈文宣弯腰抽走他手里的外衫时看了他良久,手轻轻指拂过他的额发。
他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还真是小。
沈文宣想着,抽离了自己的手指,出去了。
进厨房把这件沾了血泥的衣服丢进火里,沈文宣又拿了工具去了茅厕,盖房子的时候只把茅厕简单修了修,并没有推翻重建,也幸好是这样,才把沈文宣此时想要的东西保留了下来。
墙面和墙角有很多皮壳状的地霜,沈文宣拿铲子全部刮下来,加水滤过一次,再把剩下的滤ye在灶台上熬煮。
沈文宣找出家里所有的油脂混在一起,油脂就相当于木炭,锅里滤ye逐渐析出的白色结晶就是沈文宣要的硝石,而雄黄可以代替硫磺。
大庆有没有□□他不知道,但易爆品他一样都没有买,所以就算查也查不到他身上来。
“沈兄弟,赵大夫来了。”
外面响起张铁牛的声音,沈文宣整理好桌上的东西去了外边,赵大夫抱着自己的小孙子从牛车上下来。
“哎呀,坐一次车真累,你这儿牛车赶得也太快了,我这副老身板都快颠下来了。”
张铁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不是想着沈兄弟着急嘛,我就赶快了一点儿,您多担待。”
赵大夫瞪了他一眼,转眼看沈文宣出来了就问道:“阿焦呢?他咋回事?”
“在屋里。”
赵大夫背着药箱风风火火地进去了,平儿跟在他的后边。
沈文宣朝张铁牛道了声谢,等他走了也进了屋。
赵大夫坐在床边回身瞅着沈文宣的眼神古怪:“你...你是不是对他做什么了?”
沈文宣眯眼:“你指哪方面?”
赵大夫呸了他一口:“你这个禽兽!”
沈文宣:“......”
这死老头子能不能不要瞎脑补?
赵大夫静心给阿焦把了一会儿脉,眉毛一扬,捋着胡子说道:“脉象虚浮,心神不宁,是受惊之象......唉,你这个人,我都跟你说了,你怎么还那么着急?看把人家吓着了吧。”
沈文宣:“......”
额头青筋跳动,沈文宣忍着心里的气问道:“他身体究竟如何?”
“还行,胖了。”
沈文宣:“...那就好。”
赵大夫给他扎了几针,走到桌子上开始写方子,抽空打量了一眼这屋子:“你这房子收拾得还挺别致。”
“对了,你要雄黄干什么?”
沈文宣:“驱虫。”
天气虽然已经凉了,但还是有些蚊虫,赵大夫没想太多,只提醒道:“别用太多,对身体有害。”
沈文宣把前几天收到的人参拿给他:“这个怎么用你也写出来。”
从他的药匣里拿出雄黄,沈文宣转身进了厨房。
赵大夫打开盒子,一惊:“哎呀!这穷山恶水的,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上回砍的竹子还剩几根,沈文宣砍成竹节,把三样东西一一称好,按比例填进去,埋好引线,封好,放置在远离明火的位置。
费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弄好了五个。
赵大夫在院子里转悠了半天了,甚是满意,冲厨房门口开口叫道:“沈文宣。”
沈文宣提着这五个竹节走出去:“有事?”
赵大夫指指上边,暗示道:“这天色啊,不早了啊。”
“要吃饭自己做。”
“不只是吃饭的事,”赵大夫朝他眨了两眼,“这住宿问题...是不是也该安排一下。”
沈文宣眯眼:“我寻思着这天色还没黑吧?大中午的。”
“这都末时了,我现在回去天不就黑了吗?”赵大夫笑着,他已经很多年没住过村子了,真有几分怀念,没等沈文宣回答就回头冲平儿问道:
“平儿想吃点儿啥?你沈叔叔家的东西随便用,爷爷今天亲自下一次厨。”
平儿跟狗剩玩得正欢,闻言抬起头,看向鸡圃里的竹鸡,咽了口口水。
赵大夫挽起袖子:“行!”
沈文宣脸色古怪:“你确定要住在这儿?”
赵大夫挑起一边眉毛:“昂。”
他医馆实在是太冷清了,回不回去都一个样,那就不回去了,体验体验古朴民风。
沈文宣笑了:“行,你别后悔。”
说完朝狗剩叫了一声,走至门口又回过头:
“哦对了,把我和阿焦的饭也做了,不好吃就不付你这次的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