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没有接他这番话,转而问道:“你这儿来来往往的也有不少人,有没有听到荆州或者越州的什么消息?”
店老板闻言仰起头仔细回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是听人说南边乱起来,但到底是哪乱也不清楚,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往年有几个地方收成不好,也闹过这么几回。”
沈文宣心中有些失望,没有再问,从袖子里掏出几两银子给他,说道:“你这儿还剩下多少吃的喝的?都给他们吧,别说是我们给的。”
店老板看着手里的银子眼睛直泛光,捏在手里的银子仔细估量了几下分量,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大财主!立刻弓腰谢道:
“客官这...您真真是个大善人、大功德!我这去办!”
“外面的,快过来!”店老板回身跑到蒸笼边,喊道,“今天免费给你们吃馒头、吃包子,还有茶水!快过来!一个一个地挨个排队!”
店老板掀开蒸笼,大致数了一下人头,一个人应该能分两个,老板娘站在旁边拿了茶壶一个人倒一碗茶。
沈文宣回头看焦诗寒还在盯着那群人,不禁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好了,快吃。”
焦诗寒听话地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对着沈文宣抿嘴笑了。
赵二一边给自己干爹倒茶一边往后瞅了几眼,见那些人排着队脸上满是渴望,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施恩不言谢的。”
就是当初对他怎么那么心狠手辣呢?
经过这几天在路上修养,赵二已经好很多了,毕竟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再加上赵大夫Jing湛的医术,此时和旁边趴着的狗剩来个力量的对决不成问题。
沈文宣喝着茶没有说话,他这并不是想施恩不言谢,而是怕被这些得了好处的人缠上,要不是看阿焦食不下咽、难受得很,他也懒得管这些。
赵大夫接过赵二的茶,眼睛还时不时往那群难民堆里瞥过去。
那群人中有不少人咳嗽不止、脸色泛红,这大冷天冻着了得了风寒也不是稀奇事,只是他们其中有人嘴唇肿胀发紫,指尖虚白,眼圈乌黑,不只是手上,甚至脸上都长了脓包,看着着实不是什么好征兆。
“等吃完,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南方不比北方,天气shi冷,回暖也比北方快,而且现在又是战事频发、饥荒遍野的时候,容易引发一些不好的病。”
沈文宣闻言偏头看向他,又回头瞥了一眼那群难民,心中忽的警铃大作。
温老头也隐隐明白了赵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放下手里的包子,和沈文宣对视一眼。
不等其他人吃完就问店老板要了油皮纸将桌上的包子打包,又要了店家几壶热水。
“干嘛啊这是?”赵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捏着包子瞪眼。
“回马车上吃。”赵大夫道,抱起平儿往马车上走。
三辆马车再加上专门拉行礼的小黑,四辆车出发,经过前面一个岔路口时走了主道旁边的岔路。
难民群中一个男孩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前面四辆离开的车马,然后低头继续往嘴里大口塞馒头,他一共得到了两个,另外一个藏在了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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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几天,沈文宣一行人一直沿商道图上的小路走,虽然免不了和官道重合,但没有遇到过大规模的难民。
中途停留驿站或者茶水棚的地方免不了看见一些,但一直避免与他们接触,只会买下食物接济一番。
路上住驿站的机会不多,在马车里,露宿保暖和吃食都要差上一层。
沈文宣拿着一块黄玉细致地打磨,这是他从温老头那堆好东西里好不容易拿过来的,可是费了好一通功夫,他每把黄玉打磨薄一层,温老头都要在旁边捂着心肝心疼地叫老半天。
沈文宣为了他的寿命着想,实则是嫌他烦,躲在了马车里弄。
黄玉虽然比不上玻璃做的凹面镜和凸面镜,但也凑合,调整好角度卡在长竹筒合适的位置,就像望远镜一样能看很远。
焦诗寒从他背后凑过来,挤开他的脸颊好奇地透过竹筒往远处望:“哇哦。”
他看见赵二站在雪坡上正拿着连弩打猎,从竹筒移开眼透过马车的窗子望过去又看不见赵二,奇了。
沈文宣把简易望远镜给他,让他玩,眼睛瞥到他清瘦的脸颊,不禁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这半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儿rou算是都还回去了。
焦诗寒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的神情,不着痕迹地微微鼓起一点儿脸颊,这样看起来会不会胖一点儿?
等他不摸了便看向他问道:“阿宣是不是喜欢有点儿rou的?”
焦诗寒摸摸自己的脸,硌到手了确实不太好摸。
沈文宣:“......”
“你多吃点儿长身体自然是好的,不过......你怎么突然叫我这个名字?”
夫君不好吗?
不过人家才十六岁就让人家一直叫夫君好像是有点儿......还是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