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熟练地打了下方向盘,在下一个路口向右拐去。
“没想到啊小伙子。”司机笑了笑,说道:“年轻人也这么迷信。”
盛钊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曾想这片开发区还真的有“说法”。
他有心问问是怎么回事,又怕问得太明显了司机不肯搭茬,于是略想了想,装作不经意地摆了摆手,随口道:“也没什么,就是家里人嘱咐的。绕路也绕不了多少钱,省得回去被唠叨了。”
“那倒也是,老年人是在乎这个的。”司机笑了笑,说道:“不过要我说啊,什么封建迷信,都是以讹传讹出来的。长宁区这么大的开发区,全是工地,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出点意外,也挺正常的。”
“怎么,开发区最近出什么事儿了?”盛钊问:“我常过来,怎么也没听说。”
“哎,其实也没什么。”司机说:“就是从上个月开始到现在,这边好几个开发工地都陆陆续续丢了人……好像有个十几个?都报的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家里人都联系不上。其中有几个是干活的民工,家属还拎着条幅过来闹过。”
“失踪?”盛钊说:“成年人失踪,应该报警找啊。”
“说的就是啊。”司机说:“要我说,这么多人一起丢,不大可能是一起出意外。保不齐就是偷跑了,偷了工地建材卖掉什么的。现在的人啊,哎,投机取巧,一点都不知道踏实肯干,我们年轻那会儿,那社会——”
盛钊听他越说越离谱,连忙开口把话题往回扯。
“那这有什么迷信不迷信的?”盛钊问:“丢了几个人而已,跟封建迷信不搭边吧。”
“本来也没什么毛病,但是巧就巧在失踪案之前啊,长宁区北边的一个建筑工地里刚挖开一条地下暗河。”司机这种职业,说是现代社会的情报联络点也不为过。这大叔显然对这件事很是了解,说得头头是道:“那块地要建个商场嘛,刚动工没几天,结果挖出地下河,现在也停工了。”
盛钊皱了皱眉。
申城临近入海口,本来就是沿海城市,他还从来没听说申城地下有地下河呢。
“有地下河的话,那地基不是打不牢吗?”盛钊问。
“说的就是啊,所以那块地暂时也没法动了,只能去找城建规划的人,重新问怎么办是好。”司机说:“好在只挖了个小口子,看到底下是空的就没敢再动了。”
这司机大叔说到兴起,显然已经忘了刚才的“以讹传讹”论,说得越发起劲儿:“听人说,当时挖掘机一铲子下去,挖上来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链子。那铁链子上面糊着一层红褐色的泥水,血腥味儿飘出老远,许多工人都瞧见了。但玄就玄在,那链子刚挖上来,出土后被风一吹就化了。”
“化了?”盛钊吃惊地问道。
“对啊,就是化成灰儿了。”司机说:“当时挺多人都看见了,所以传得沸沸扬扬的。申城的老人儿讲究,非说是挖出了什么镇城的兽,于是都叫人避开这边走。”
盛钊大概明白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于是沉默下来,没再搭话了。
他捏着手里的手机,解锁又关上,反复几次,最后点开了刑应烛的联系窗口。
先抛开都市灵异怪谈不提,刑应烛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所以让他避开这里走吗。
第13章 人牲
盛钊的车绕了个远路,比原定时间晚了二十多分钟才到达预定的酒店。
他下车时还惦记着长宁区的怪事传说,但天还没亮,又不好找刑应烛问个清楚,只能暗搓搓地站在酒店门口拍了一张路灯照发给了刑应烛。
“我到了。”
盛钊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绕开长宁区了。”
他发完两条短信,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等回去之后能理直气壮地问问八卦,于是得意洋洋地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进门去前台登记了。
茶几上,刑应烛的手机屏幕亮起,两条新消息伴随着短促的提示音一前一后地弹了出来,刑应烛往那边瞥了一眼,伸手将手机捞到手里,盘核桃似地放在手里转了一圈。
“你继续说。”刑应烛说。
熊向松打了个颤,宽厚的肩背佝偻了一下,迟疑了一瞬,继续说道:“这些天来,乐语虽然醒了几次,但是一直不见好转。也一直没法变回人形。我和陆行变着法地给她‘供养’也没用。所以……所以想请问问您,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熊向松磕磕绊绊地说完话,饶是知道刑应烛大概率不会拒绝,但还是紧张地绷紧了身体。
其实刑应烛是个很懒散的人,虽然他规矩大手又黑,可如果老实点、谨慎点,不犯到他的规矩,他也不会没事儿找人的茬。
但奈何岁数和种族放在那,哪怕刑应烛什么话也不说,一天到晚猫在屋里不出来,他们见着他还是胆寒肝颤怕的要死。
熊向松是这栋楼里最早住进来的,掰掰手指头,跟刑应烛也算是相处了小百年,所以才能勉勉强强提起胆子来跟他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