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钊也被刑应烛的冷脸吓了一跳,他心有余悸地瞥了刑应烛两眼,心说这么看他老板对他还算是客气的,挖苦也好,嘲笑也罢,哪怕是惹他不高兴了,刑应烛也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而且这话听着就像是莫名在身前划了道鸿沟,天生把他和旁人分隔开了一样。
盛钊琢磨了一下,顿时觉得不羡慕张简了。毕竟哪怕刑应烛平时生了气讽刺他,那也只是Yin阳怪气地说几句罢了,总没有这样彼此界限分明的话来得伤人。
思及此,盛钊莫名其妙地被自己哄好了,看着刑应烛的表情也轻松许多,浑身上下都洋溢这一种怡然自得的从容气息。
刑应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那奇怪的脑袋瓜里又想了什么有的没的。
“那你……”张简还想再争取一下,只是语气弱了许多:“那你也不能完全不管,这毕竟是大妖出的事,你哪怕帮帮忙,也——”
“我懒得去。”刑应烛不耐烦地说:“但是你要是实在觉得不放心,我可以出一个帮手给你。”
这也算行了,张简努力说服自己:就当是各退一步了。
“可以。”张简说。
刑应烛转过头,视线扫过了房间角落那个挤满了人的小方桌。
围观群众席压根没想到战火忽然烧到自己身上,登时sao乱起来,一个个试图往桌子底下钻,活像是高中课堂上想要躲避老师目光来以逃脱点名的差生。
只可惜那桌子总共巴掌大,有先来后到就有漏网之鱼,总有那么一两个倒霉蛋被同伴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Jing神抛诸脑后。
“胡欢。”刑应烛平静地说:“你跟他去吧。”
恰恰不巧,胡欢因不如其他兄妹三个熟悉地形而惨遭落后,成为唯一一个没有避难成功的倒霉蛋。
胡欢原本的表情登时裂开,整个人如遭雷击。
盛钊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胡欢今天应该很后悔——他为什么这个点不在屋里补觉,而要出来吃瓜。
好奇心不但害死人,可能也害死妖怪,盛钊想。
其余没被点名的差生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连忙一个接一个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在后面推了胡欢一把。
胡欢委委屈屈地被推出来,活像是个要去被迫接客的良家大姑娘。
张简的表情倒是非常古怪,他打量了一下胡欢,然后背过身去,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半晌后他转过身来,盛钊眼瞅着他将什么东西揣回了兜里——按照盛钊“贫瘠”的生活阅历,那似乎是面小镜子。
紧接着,张简迈着步子走过来,一本正经地干咳了一声,用一种比面对刑应烛时温和了一万八千倍的语气对胡欢磕磕巴巴地说道:“那就多……多多指教!”
第27章 “少看电视剧。”
“讲道理,张简一看就是个跟妖怪不咋对付的人。”盛钊拉开冰箱门,一边打量着里面的情况,一边说道:“你让胡欢跟他去查案子,万一胡欢惹他不高兴,被他收了怎么办?”
刑应烛已经洗过澡换过了衣服,此时没骨头似地斜依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电视遥控器。
说来奇怪,他一个视人间法律如无物的大妖怪,却似乎对新闻栏目和普法节目情有独钟,也不知道他那诡异的兴趣点长在了什么地方。
刑应烛懒懒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他们收妖是电视剧里一样的,画张符掏出个法宝就收了?”
“那不然呢?”盛钊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少看电视剧。”刑应烛说。
“老板。”盛钊心平气和地试图跟他讲理:“你要知道一个问题——就这种事情吧,它不在普罗大众的认知范畴内,所以你这个语气是有问题的。”
“什么问题?”刑应烛问。
“就是一副我不知道就是我没常识的语气。”盛钊关上冰箱门,振振有词地说道:“怎么说呢,术业有专攻,你是妖怪,当然知道妖怪的事情比我多,我是个人,当然知道人的知识比你多——比如你看,你虽然是雇用我的老板,但我要是问你公司成本管理的主要内容,你也不知道。”
“成本核算,成本分析,成本控制。”刑应烛平静地说。
盛钊:“……当我没说。”
盛钊浑身刚燃起的气焰登时被一股火扑灭,他默然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nai,灰溜溜地挪了过来,在沙发上委委屈屈地搭了个边角坐下了。
刑应烛毫不夸张地想,盛钊这也就是个人罢了,他要也是个什么小兽妖,估计现在尾巴都夹起来了。
“盛钊。”刑应烛“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想考我,你再去修炼个几百年吧。”
盛钊恶狠狠地把吸管扎进了酸nai盒里,很不想理他。
过了半晌,刑应烛终于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台里找到了一个重播的新闻节目,满意地放下了遥控器。
“张简不会对胡欢怎么样的。”刑应烛怼也怼完了,心情好的时候就愿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