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应烛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会儿那条金链,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伸手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透明瓶子来。
那瓶子里装着个皱皱巴巴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昆虫褪下的皮。
商都市那条人牲被刑应烛用来给刁乐语补了身子,但还剩下一层褪蛹的皮留在刑应烛手里,他想了想,剥开盒盖,在张成德阻止之前将这玩意扬进了镜子里。
几乎就在那玩意进入镜子的同时,溯源镜里延伸出了另一道金线……不偏不倚地,也缠在了刑应烛手上。
刑应烛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第68章 “你不会是要……冬眠吧?”
“什……什么意思?”盛钊拽了拽胡欢,小声说:“那玩意也跟刑应烛有关系?”
胡欢这下不敢点头了。
开玩笑,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刑应烛是炼制人牲的罪魁祸首啊。
除了刑应烛之外,张成德师徒俩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溯源镜一向是追溯本源,那金线绕在什么身上,就说明那东西的根本是起源于谁。
那缚龙的金链也就算了,或许是千八百年之前刑应烛自己落下了什么法器而不自知,但人牲这东西可大可小,若是真出自刑应烛之手,甭管他是不是术法高深,今天的场面都没法这么和平下去了。
“盛钊。”刑应烛忽然说:“过来。”
盛钊愣了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叫自己,但还是下意识迈开步子,小跑去了他身边。
张简想拦他一下,却见盛钊冲他摆了摆手,端着一脸“刑应烛怎么会害我”的天真样冲刑应烛跑了过去。
张简:“……”
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你迟早折刑应烛手里。
“怎么了?”盛钊问:“叫我来干什么?”
刑应烛面沉如水,转头看了盛钊两眼,忽而出手如电,捏住了盛钊的右手手腕,往溯源镜里送去。
盛钊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抽手,指尖就已经碰上了溯源镜的镜面。
那镜面触感十分微妙,又软又滑,像是摸到了一汪带着弹性的水。摸起来有些凉,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他正想问刑应烛这是要干嘛,却见那镜子里又重新延伸出一条金线……第三次缠在了刑应烛的手腕上。
这下子别说盛钊,连剩下的仨人表情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玩意不是坏了吧。”胡欢盯着满脑门问号,第一个质疑道:“怎么什么都往我们大佬身上缠?”
好兄弟,盛钊心说:你说了我不敢说的话。
“不可能!”张成德还没说话,张简先断然反驳道:“溯源镜是龙虎山神器,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出过错。”
“那也不能什么都往刑应烛身上缠啊。”盛钊小声嘟囔了一句:“活得久吃亏啊?”
张简被他说愣了,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张成德。
然而再怎么当家,张成德本人也是个rou体凡胎的凡人,见识有限,也不敢真的断言那人牲究竟是从刑应烛手里出来,还是溯源镜有常人不晓得的评判标准。
“那这不简单吗。”胡欢一头雾水,走上前来说道:“我也试试不就完了——”
他说着就想伸手去摸那面镜子,可还不等近前,就被张简一把握住了手腕。
“不行了。”张简说:“溯源镜一开只能用三次,想要再用,得等到下个日子。”
“下个日子是什么时候?”盛钊问。
“三年后。”张简说。
盛钊:“……这工作效率也太差劲了。”
刑应烛放开了盛钊,盛钊抽回手看了看,发觉自己依旧全须全尾,于是满足地摸了摸手背,转头看向刑应烛的手。
因为盛钊已经抽身离去,所以属于他那条金线也消失了。
“不如这样。”张成德适时道:“各位请先随我去内山,藏书楼中应有术法,也能追根溯源——”
“不必了。”刑应烛打断他。
刑应烛看起来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他扭头就走,还不忘招呼了一句盛钊。
“走了。”刑应烛说:“回家。”
“回家?”盛钊疑惑道:“你不查你的事儿了?”
“他们查不出来。”刑应烛淡淡道:“没有必要了。”
盛钊:“……”
这话说的,当着人家主人家的面,也确实太不给面子了。
“你就这么走了——?”张简不可置信地问:“那各地的异像……”
“各地的封印少说还能撑两年。”刑应烛头也不回地说:“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没事儿少烦我。”
“你——”
张成德按住了张简的手,极轻地冲着他摇了摇头。
胡欢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花了两秒钟的时间,在张简和刑应烛之间选择了后者,屁颠屁颠地跟着刑应烛跑了。
不过狐族到底比冷血动物有情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