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恰好平安夜,盛钊趁着刑老板起来泡澡的功夫下楼转了一圈,给楼里的各住户送了份平安果。
胡欢正关起门来琢磨着明天怎么去用气势镇住张简,盛钊生怕溅一身血,没敢惹他。
熊向松大约也遵循了某种生理定律,最近出来的次数很少,烧烤店也是陆行和刁乐语两人在打点,盛钊去了没敲开他的门,于是只把苹果放在门口就走了。
入冬后,刑老板几乎不许盛钊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半小时,于是盛钊只是楼上楼下走了个过场,就干脆锁了一楼的管理室大门,把那张写着“有事儿微信联系”的通知贴在门上,转头又回了七楼。
盛钊回去的时候,刑应烛已经又裹紧毯子躺在了沙发上,眼睛半睁半合,手里捏着遥控器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纯粹是因为要等盛钊回来才没睡着。
茶几上的餐盘里还剩下一点残羹,刑老板最近胃口一般,约莫是因为不怎么动弹的缘故。
盛钊进了门时弄出了一点细碎的动静,刑应烛懒懒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确定他回来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手里的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扔,又把毯子裹紧了一点,自己转过身去,合上了眼睛。
他最近时常这样,盛钊没去吵他,自顾自地换了鞋,脱了外套,又把茶几上的碗盘碟子收起来塞进洗碗机,然后走回沙发旁边,小心翼翼地抽出刑应烛背后的靠垫,自己挪蹭着坐了过去,让刑应烛好躺在自己腿上。
这一套几乎已经成为了盛钊的“爬宠饲养流程”,做完这一切,盛钊舒舒服服地把多余的靠垫堆在自己左手边倚着,捞过遥控器换了个台。
以往刑老板睡得沉,不管盛钊闹出再大的动静,只要他没睡够,那就不会醒过来。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刑应烛好像没睡实诚,饶是盛钊已经手脚足够轻,还是把他从深眠中吵醒了。
沉睡中的刑老板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屈膝蹭了一下沙发垫借力,整个人毫无意识地向上滑了一截,“游”似地从盛钊胸前攀了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歪头靠在了盛钊的肩膀上。
他在盛钊的锁骨下方寻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紧蹙的眉头略略舒展,就这么睡了过去。
盛钊:“……”
盛钊震惊地看着他,活像是见了鬼。
他维持着一个滑稽的姿势,双手举高,身体僵硬,颤巍巍地低头看了刑老板一会儿,才确定他老人家居然真的只是换个姿势睡觉而已。
平日里不管刑应烛再怎么粘人,他老人家也碍于脸面问题,从来不肯表现出来,更别说就这么大咧咧地往人身上靠。
于是接下来的足足五分钟里,盛钊都满脸震惊,活像是僵成了一块石雕,手愣是不敢往下放,生怕把刑老板吵醒了,他会恼羞成怒地把自己轰出门。
电视里的篮球重播赛播到第二节 ,教练尖锐的哨声从音响里冒出来,盛钊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捞过遥控器,按了一下静音。
刑应烛没被这动静惊醒,只是胳膊从盛钊肩膀上滑落了一截,落在了柔软的沙发靠垫上。
盛钊又低头看了他一眼,从方才的震惊里缓缓回神,才发现这姿势其实也不陌生。
——刑老板做蛇的时候,也时常这样往他身上攀,可能是蛇类的种族习惯,也可能是单纯为了省劲。
思及此,盛钊不由得抿了抿唇,偷偷摸摸地笑了笑。只觉得困迷糊的刑应烛实在可爱,比平日里那种刻薄的锋利样子好玩多了。
盛钊又偷偷瞥了一眼刑应烛,见他睡得正香,忽然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堪称大胆的念头。
他小心翼翼地把电视弄出了一点动静,音量键调低,又悄悄给刑应烛拉了拉滑落的毯子。
做完这一切,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见刑老板没有被吵醒的意思,顿时心头大喜,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跃跃欲试的贼心。
盛钊小心翼翼地放下手,隔着毯子虚虚地环抱住了刑应烛的背,然后摸出手机——拍了张照。
他的角度挑的很巧妙,刑老板半张脸陷在被子里,眼尾略微挑高,衬着眼角的那颗泪痣,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微妙的脆弱感。
盛钊环着他的背,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就好像他在搂着刑应烛一样。
太爽了,盛钊热泪盈眶地把这张照片偷偷摸摸存起来,感受到了无与lun比的畅快感。
什么叫一家之主,这才叫一家之主,盛钊想。
虽然他只能趁着这时候过过瘾,但盛钊非常看得开,他把照片设置成私密APP锁屏,然后心满意足地琢磨了一下,以后要不要哄刑应烛去东北定居。
刑应烛丝毫不知道枕边这位乱臣贼子包藏了什么祸心,他一觉舒舒服服地睡到晚上,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电视里刚播完晚间新闻,盛钊半倚着靠枕,一只手搭在他的毛毯外面,手心的温度有些高。
厨房里传来一点米制品的甜香味道,而他正枕在盛钊的右腿膝盖上,盛钊可能是晚上做了新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