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来得很分裂,盛钊的理智不明白面前之人有哪里看着可怖,可他的生理反应却时刻在警告着他。
“真护短啊,应烛。”那女人说着拍了拍指尖上的瓜子壳碎屑,她肩上的青雀从左肩跳到右肩,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你之前不是拿到了我的东西。”那女人摊开手,说道:“现在可以还我了。”
“你说给你就给你?”刑应烛说:“可以,拿我的东西来换。”
那女人被他驳了也不生气,弯着眼睛笑了笑,手依旧伸在半空,态度很温和,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刑应烛沉默以对,盛钊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屋里的气氛霎时间下降了两个度,吹得他后背凉飕飕的。
“是……是那身甲吗?”盛钊生怕他俩人一言不合打起来,连忙磕磕巴巴地试图打圆场:“应烛不会莫名其妙拿别人东西的,可能是你认错了,万一那不是你的呢。”
“盛小刀。”刑应烛叫住他。
那女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脸上的笑意扩大些许,脾气很好地转过头,直视着盛钊。
“小朋友,这天下事,我都知道。”那女人轻声细语地说:“比如,就在此时此刻,天目湖落下了今年初春的第一场雨;西海下打翻了一坛琼浆玉酿,现下海面正波涛汹涌,海浪震天;昆仑山西去二十里的那条小溪刚刚开始化冻,一块碎冰落在了溪水中——”
那女人的声音温和又清浅,像是在讲什么睡前故事,然而盛钊听得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呀。”她轻声说:“沂山上那株刚满三百二十六岁的灵芝,也刚被一个年轻人采走了……可惜了。”
盛钊下意识转头看向刑应烛,想从他那里征求一点意见,好确定这都是那女人随口胡说,拿来吓他的。
可刑应烛半垂着眼睛,反常地安静着,没说话。
盛钊心里咯噔一声,从他的反应里看出了答案。
八成是真的,否则刑老板早该开出嘲讽技能了。
盛钊发现他还是见识太少——“可知天下事”说起来好像只是轻飘飘几个字,但就是三言两语间,盛钊就已经发觉了其中的恐怖之处。
他完全不敢想象,这得是多恐怖的CPU,才能有这样的集中信息处理能力。
“那……就算是吧。”盛钊硬着头皮说:“可那玩意在博物馆放了那么多年,您也没来拿,应该也不着急吧。”
那女人脸上笑意微敛,她半眯着眼睛打量了盛钊一会儿,看得盛钊如坐针毡,半晌才忽然抚掌而笑,冲着刑应烛说道:“你这小朋友胆子可挺大,为了你,可什么都敢往上冲。”
刑应烛忽而勾了勾唇角,轻轻笑了一声,他伸长腿,向后依靠在沙发背上,将盛钊拽得近了点。
“羡慕没用。”刑应烛说:“这个已经是我的了。”
盛钊:“……”
这么不会看场合呢!一家之主愤愤地心说:这是秀恩爱的时候吗!
“不跟你说笑了,你这小朋友还挺聪明。”那女人说:“这次来找你,是要找你办件事。”
“什么?”刑应烛问。
“禁海之渊有异动。”那女人说:“我不好去,劳烦你走一趟了。”
“不去。”刑应烛干脆地拒绝了,说道:“我凭什么给你办事儿。”
女人笑意微敛,眼神有些冷淡下来。
盛钊心里咯噔一声,他是知道刑应烛一向就是这么个脾气,但面对着一个来历不明且“似乎很牛逼”的大佬,盛钊又有点怕他把对方惹急了吃亏。
这要是打起来,盛钊甚至怀疑自己打不过对方肩膀上那只鸟。
——鬼知道那又是什么来路的。
“我……我觉得。”盛钊一把拦住刑应烛,硬着头皮劝和:“这个事儿吧,咱们可以和平一点。既然你要找我老板办事儿,大家就各退一步。你把我老板的东西还他,仇怨宜解不宜结,再开口求他办事儿不是也好开口么。”
盛钊这一段话说得极快,像是但凡慢点就不敢说一样。他心里直发苦,只觉得自己马上可以就地担任联合国和平大使。
我真是为刑应烛Cao碎了心,盛钊想。
可谁知那女人挑了挑眉,说道:“谁跟你说我跟他结仇是因为抢他东西了。”
盛钊微微一愣。
“我是抢了,可你问问他,为不为此记恨我。”那女人又说。
盛钊顶着一头问号转头看向刑应烛,被刑老板一把拉了回来。
“傻小子。”刑应烛心累似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真是——”
这是刑老板少有地没把吐槽说出来,盛钊眨了眨眼,莫名觉得他的眼神有点……温和。
刑应烛的眼神似无奈又似好笑,他看着盛钊,好像一时间有千言万语想说,只不过最后统统化作了一声叹息。
“笨死了。”刑应烛说。
盛钊:“……”
什么人啊!不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