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继续用在身上。
??如果这东西可以治鞭伤,那是不是也能够治刀伤?
??怀着美好的期望,楚栖重新去买了金疮药,把圣药全部都用在了脸上。
??多日之后,他发现脸上蚯蚓一样扭曲凸起的疤痕稍微平复了一些,只是可惜的是,药不剩多少了。
??楚栖专门趁着这段时间去搜集了一些关于司方神君的书籍,像他们这样的神仙,一般都是以居住地或者封号命名,神君因司管南地而称司方,单名似乎还有个‘易’字,但这些书籍杂乱,也有人认为是后人杜撰。
??因容貌过于姣好,人间还有人称他为漾月神君,有貌赛月华之意。
??楚栖依然每天都会去悬崖边看神殿,每去一次,他都在自己站过的地方放一块石头。
??如此这般过了十六七日,圣药彻底用光了,楚栖的脸上的疤痕倒是平复很多,至少没以前那么可怖,可那细细的刀痕依然存在,在白净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楚栖想给自己添置几件衣裳,可手里的银子却不够用了,固然陈禹家里十分好进,可毕竟从事的不是什么油水职位,不够富有。
??皇子府倒是奢靡,守卫太严,不好进。
??最终楚栖摸到了邺阳城知县的家里,这厮官儿不大,家里金银珠宝却是不少,楚栖一边琢磨这儿可以多来几次,一边拿了一袋金珠出来。
??他也有正当理由。
??自己毕竟是当朝皇子,拿知县一袋金珠,就权当是他孝敬了。
??楚栖给自己买了一件白色绣暗竹纹翻领锦衣,又置办了一个滚白毛领大红斗篷,还买了一个Jing致非常的兔毛帽子,于除夕这日又来到了悬崖边儿上。
??他在悬崖附近的背风处拿防风布支棱起来一个不大的帐篷,升了个火堆,又买了许多果子蜜饯糖糕点心,然后大咧咧地坐在旁边,一边烤火一边享受起了私人的除夕晚宴。
??神殿的云层忽然悄无声息的散开一条道来,一抹白影飘然而出,清逸的身姿宛然若仙,缓缓行来。
??猎猎白衣被风吹得鼓动不息,玉带也纷飞在风中,他越过悬崖,洁净的白靴落了地,似是察觉了什么,侧头朝这边看来。
??火堆边的少年锦衣华服,嘴巴里塞着半块糕点,浑然已经忘了咀嚼,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他身上,执着的很。
??也不知是哪家偷跑出来小公子。
??神君抬步行来,目光扫过那些糖糕点心,嗓音清冽如霜:“除夕之夜,为何不与家人同聚?”
??楚栖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把嘴巴里的糖糕拿下来,唇边依然满是白渣,道:“我没有家人。”
??神君多看了他一眼,对方的面相并非家破人亡的样子。但他还有急事,也就未拆穿楚栖的谎言,只提醒道:“冬林干燥,小心火星。”
??他转身离开,楚栖手忙脚乱地踩灭了火堆,一把抱起红布上的点心,飞快地追了上去。
??神君姿态不疾不徐,可偏偏走的飞快,楚栖拼了命的摆动双腿,眼睛里只有他的身影,直到啪地一声,被绊趴在地上,眼珠子还在对方身上黏着。
??他跌倒在地上不过是一瞬间,但仅仅一瞬间,司方神君的身影却已经行出了数丈。
??楚栖不顾摔疼的手掌与四肢,立刻撑起身子爬了起来,加快速度冲了过去,如此这般保持数丈的距离又追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楚栖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失控,犹如陀螺般飞速向下滚去。
??这竟是一个陡坡。
??楚栖给摔懵了,脸上身上都刮出好几个口子,脑袋也不知道撞到了几个石头,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躺在地上,愣愣看着漆黑的天幕,好一会儿,被摔麻的身体才终重新恢复知觉,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茫然四顾,那个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楚栖低下头,左手手心上扎着一个断裂树枝形成的短刺,皮rou往外敞着,鲜血迅速淌满了掌纹。
??楚栖拔了短刺,将手心的血在身上抹了抹。
??包裹着点心的红布落在他脚边不远处,楚栖爬过去捡起来,里头的食物已经散的不知所踪。
??他忽然发起呆来。
??身边投下一个影子,楚栖茫然地仰起脸,一张清俊绝色的脸跃入视线,下一瞬间,又变得模糊不清。
??“哭什么。”那嗓音微凉,“不看路,总跟着我做甚?”
??除夕之夜,圆月高悬,白衣神君挺拔如松,神容冷漠,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地上,披着大红斗篷,帽子都不知道摔到了哪里去的狼狈小孩。
??楚栖抹了把眼泪,还是盯着他不放,道:“我想要……学法术。”
??“学法术可去仙盟,黄海之畔。”
??楚栖纠正:“想跟你学。”
??“我不收徒。”确定他无生命危险,司方道:“到此为止,莫再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