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按着的人肩膀不住颤抖,力气大得吓人,几乎要冲破他的桎梏,江闻岸可以预见一旦松手之后的后果。
沈延一定会像一条狼狗一样冲出去,将他撕碎。
江闻岸将他拉到后边挡住视线,捏着他的肩膀强迫沈延与自己对视。
他沉声道:“看我,看着我!”
沈延几乎是咬着牙的,目光死死盯着江闻岸,瘆人得很。
“你冷静一点!冷静!”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相信我。”
“没想到不过一日的时间,江先生与五殿下就已这么亲近。”
邹存松Yin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江先生真是好手段。”
小家伙身体紧绷,肩胛骨微微突起。
江闻岸深吸了一口气才将他死死按住。
“闭上眼睛,听话。”
江闻岸抬手捂住沈延的眼睛,指了指最后边低着头看起来十分怯懦的两个小宫女。
他对着朱如道:“就这两个,再随便挑两个,送客。”
他说完边拉着沈延进屋。
邹存松还在找存在感:“江先生果然厉害,奴才佩服。”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关上,隔绝所有黏腻腻的恶心感。
第11章
一扇门隔绝了沈延的视线,外头的声音微弱,隐约可以听到朱如和邹存松交涉了几句,脚步声终于慢慢消失。
江闻岸一直注视着沈延,看着他面色难看至极,手紧紧握成拳,双眸掩在低垂下来的刘海之间。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桌上放置的琉璃花瓶被他摔下,“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为什么?!!”
门外传来朱如的声音:“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砰”一个水壶砸在门板上,里头的茶水顺着门往下流,shi了一地。
朱如开始拍门了:“先生,开开门啊。”
江闻岸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门外道:“没事,你别管。”
沈延撒泼似的见什么砸什么。
他罕见地崩溃咆哮:“为什么啊!!”
江闻岸安安静静任由他发泄,直到一个小杯子砸到他的额头。
“嘶——”他捂着额头,有种祸从天上来的无力感。
沈延终于暂时停下来了,泛红的眼睛直直盯着江闻岸。
他微微启唇,却是欲言又止,最终狠狠地低下头。
“心里舒服点了么?”
江闻岸忍着额头的疼痛,一步一步朝小家伙靠近:“你在急什么?”
一步之遥的距离,足尖相抵,江闻岸握住他的肩膀,强迫他抬起头来与之对视:“是,他来了弄雪阁,我大可以把他抓住,让你杀了他。”
“然后呢?”
江闻岸顿了一下:“然后就等着皇上调查,等着太子打压你,是么?”
沈延眼睫扑闪两下,不愿意直视江闻岸压迫的目光。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是不能做,但现在我们无法保证导致的局面不会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没有把握保全自身的时候,一个字:忍。”
鸦睫之上微微shi润。
江闻岸心下动容,暗暗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个孩子,不应该Cao之过急。
慢慢教就是了。
如此想着,江闻岸语气尽量放软:“我会帮你,好么?”
沈延便是在此时忽而抬眼,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为什么帮我?”
江闻岸知道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取他的信任,只能真心待他,尽心尽力养崽崽了。
得慢慢来。
“因为我知道姐姐的死与你无关,这么多年来我不该迁怒于你,你能给我个机会补偿么?”
沈延看着他,半晌才问:“补偿多久?”
母亲说过会陪他长大,嬷嬷也说过会一直在他身边。
可是很快都不在了。
江闻岸愣了一下,他没想过沈延会问出这个话题,因此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
在沈延慢慢凉下去的目光里,江闻岸说出了思虑良久的答案。
“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他无法轻易给任何人承诺,既然他穿书前听到的那个机械音告诉他要帮助五皇子登上帝位,那么他登基之时就是不需要他的时刻了吧。
到时候他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
沈延只是沉默。
刚刚一番胡闹之后他的发丝被打shi,沈延这才看清他额头上的伤似乎只是草草处理过,被头发盖住竟没让江闻岸发现任何异常。
如今被汗一浸shi隐隐可见发脓的迹象。
可别感染了才好。
江闻岸认命般出去找朱如取了药箱来,笨手笨脚学着给沈延的伤口涂上药膏,用白色纱布一圈一圈给他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