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学下意识就按照平常对监生的要求和期待来跟闻鸣玉说,但以后闻鸣玉会走哪条路还未可知。他及时收住话头,继续看他的课业。
闻鸣玉则有些出神。一件事情,别人说得多了,他多少也会往心里去。他忍不住想,自己未来到底要做什么呢?
以前,他每天都为了赚钱发愁,心里的想法就只有掩饰Omega的身份,按部就班读书考试,然后找个安全的小星球定居,做一份普通安稳的工作。伴侣什么的看缘分,不过很大可能是自己一个人过。这就是他的人生计划。
但是,后来突然穿越到了这里,计划全都被打乱,他每天想的就变成了刷暴君的好感度,然后找机会离开皇宫。可离开之后要做什么?
他目前学业很好,也很喜欢其中的充实感,如果排除穆湛这个因素,他或许真的会走读书人的路,考科举,努力争取做个小公务员。但他是穆湛的人,只能在他允许的范围圈里活动,没有自己选择的自由,他要是敢提出离开,惹怒了穆湛,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他十八岁前,会迎来发情期,那时候绝对不能待在穆湛身边。如果逃跑成功了,他就更不可能去考科举,因为那是猎物主动送上门。
所以,最后还是要逃跑,出去做个打工人,赚钱养自己。
闻鸣玉埋头学习,想着在离开前,能学多少是多少。
午膳,闻鸣玉自然还是和穆湛一起吃,吃得很饱。赵德全就提议说御花园的菊花开了,适宜散步观赏。
穆湛对赏花并不怎么有兴趣,懒散地瞥了闻鸣玉一眼,“想去吗?”
闻鸣玉懒得动,只想躺着,就摇了摇头,笑着说:“我觉得在这里和陛下聊聊天就很好了。”
穆湛扫了一眼他的肚子,淡淡说:“还是走走,否则孤日后可能要看到一个胖到肚皮破了的人,伤眼睛。”
闻鸣玉:“……?”
所以问他意见干嘛,还人身攻击!
御花园里。
闻鸣玉和穆湛慢悠悠地散步赏花,一群宫人簇拥着跟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是穆湛要求的,不喜别人离得太近。
一开始,闻鸣玉还挺有Jing神兴致,和穆湛并肩一起走,看着灿烂绽放的菊花,品种繁多,色泽艳丽。但慢慢的,他的步子变慢,落在了后面。
穆湛皱眉停下,回头说:“你怎么那么慢?”
午后的阳光洒落下来,映在闻鸣玉脸上,宛如拢了一层朦胧的金色薄纱,衬得他俊秀的容貌越发惊艳。他驻足在那,似乎在出神想着什么,听到穆湛的声音,抿了抿唇,下意识展颜一笑,就立刻迈腿追上去。
穆湛等着他过来,却没想到,闻鸣玉刚走出一步,身体就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骨头一般,软软地向前倒了下去。
穆湛瞳孔骤缩,面色一变,脑子里什么都来不及想,下意识就伸手把人接住。触碰到皮肤,才发现他的体温烫得惊人,脸上透着不自然的酡红,无意识地张着嘴,急促喘息。
瞬间,穆湛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的语气Yin森恐怖,仿佛在对死人说话,“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发现他生病了?”
宫人面色煞白,跪了一地。
太极殿。
气氛极为Yin沉压抑,所有人跪伏在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自从闻鸣玉晕倒之后,御医来看过,药也熬制了让人服下,但他就是迟迟不醒,脸色更是越发糟糕,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数个御医轮流把脉,战战兢兢,恐惧不已。
穆湛冷声说:“什么情况?”
御医跪地,声音控制不住有些发抖,“闻、闻公子的病情,症状似风寒发热,但脉象古怪,是臣从未见过……臣无能……”
“意思是,你们都没有能力治好他?”穆湛森冷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
御医不寒而栗,把头更深地埋在地上,瑟瑟发抖,“这、这病情不寻常,并非普通发热,恐是中了臣未见过的毒,恳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臣立刻去研制解药。”
穆湛:“要多久?”
“这个……臣也不知。”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只是拿做解药来当借口。孤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全都拖下去!”
“不!陛下恕罪,臣家中还有妻儿,臣不想死臣不想死……”
御医剧烈挣扎,凄声求饶,但穆湛听了,没有一丝的动摇心软,而是面无表情地冷声说:“是吗?觉得一个人死太孤单,那孤就成全你,让你的妻儿在黄泉路上陪你。”
那御医瞬间僵住,面白如纸,倒在地上,其余御医也一下噤声。殿内极为安静,只有人被拖下去,布料摩擦过地面的轻微声响。
穆湛这半年内,极少杀人,看起来脾气变温和了许多,他们差点都忘了,这是个暴君,手上沾了数不清的血腥人命。求饶,不可能有用,只是变相加速自己的死亡而已。
赵德全站在殿内一角,手脚发冷。从来没有像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