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被裘子晋用结界层层包裹,飘浮在空中,随着裘子晋飘向厉扶仞。
隔得近了,凤瑄才终于看清楚了这个烛台,只清晰的一眼,一股强烈的似是而非的熟悉感,猛地袭上了凤瑄的心头。
他想起来了,这烛台他见过的!也是在裘子晋的住处里。
凤瑄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分明是白日,房间却亮着一盏烛火,委实奇怪,他不由得多看了好几眼。
只不过,那时候的火光是橙红色,同普通的烛火并没有半分区别,然而这火花却成了淡蓝,轻缈的像是一团雾气。
看裘子晋这幅紧张兮兮的模样,裘子晋这么多年来,不会是在守护这个烛火吧?
阵法中的红光越发闪烁,衬的厉扶仞的面容愈发苍白。
此时的厉扶仞,看起来比烛火还要摇摇欲坠。
裘子晋隔着结界,居高临下的望着厉扶仞,像是在看蝼蚁。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快意,和几近癫狂的暗色漩涡。
裘子晋虽然喜怒无常,但情绪激烈到几愈走火入魔般的裘子晋,凤瑄还是第一次见。
但下一秒,裘子晋说的话,才更让凤瑄震撼。
“千年了,没想到…居然已经过了千年……”
“我等了千年,每天每夜,乃至每时每刻,都挣扎在无尽的黑暗和痛苦里,千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今天……”
说着说着,裘子晋竟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吐出黑血来。
裘子晋却视若无睹,毫不在意的低声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提天魔尊。”
这四个字便好似惊雷一般,在凤瑄的耳边炸了开来。
提天魔尊???
凤瑄瞳孔猛地放大。
是他知道的那个,挑起仙魔大战,千年前的提天魔尊吗?
凤瑄眼睫不住的颤抖,视线茫然的落在了厉扶仞身上,二人视线短暂交汇间,凤瑄只觉得厉扶仞的视线比深渊还要深邃。
厉扶仞只是淡淡抬头,轻启淡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不知道,”裘子晋猛地欺身上前,眼神仿若猝了毒,“因为早在千年前,你就被我和阿芥联手斩杀在了寒水下。”
“我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用你的骨头练成蚀骨锁。”说着说着,裘子晋又诡异的笑出了声。
“你看,它还好好的‘在’你身上,不是吗?”
厉扶仞的眼神,闪过片刻的动容,却不是因为蚀骨锁,而是裘子晋对他的称呼。
一旁的凤瑄,在听到厉扶仞脖颈上一直带着的蚀骨锁,居然是用人骨做成的时候,已经起了浑身的寒颤。
一想到自己之前触碰过,凤瑄心中便涌上一阵一阵的恶寒。
“你死了也就罢了,可是谁知道你Yin魂不散,千年之后,竟再度现世。”
厉扶仞眉眼凌厉,决绝打断:“我不是你说的人。”
但裘子晋显然早就疯魔,他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你就是那个魔物。”
“你不会天真的认为,你只是简单的煞体吧?我告诉你,你哪里是什么煞体,你是魔体,集三界魔念降生的魔体!你和千年前的那个废物东西一模一样,简直一模一样,像条死狗一般,杀不死,灭不掉。”裘子晋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他冷笑:“不然你以为,区区一个煞体,也配让本尊如此大费周章?”
煞体,魔体,二者只相差一字,却宛若天壤之别。
千年一出的煞体已是不得不除的祸害,而集千万人魔念降生的魔物一出世,便注定会带来三界浩劫,使三界生灵涂炭。
那一瞬间,凤瑄只觉得裘子晋疯了,他早就疯了,在知晓厉扶仞是魔体后,居然隐瞒了全天下人厉扶仞的身份!
要知道厉扶仞是魔体这个消息但凡走漏,全天下修士必将一拥而起,誓死也要讲厉扶仞挫骨扬灰,这可和纯阳城里追杀他们二人的那种小打小闹,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裘子晋真的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
这番话对凤瑄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凤瑄整个人都怔住了,脑海中空白一片,连自己身处何处,都忘得干干净净。
厉扶仞是魔体。
这几个大字震的凤瑄阵阵发晕。
凤瑄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就连厉扶仞都难见的沉默了下来。
裘子晋满意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畅快无比。情绪太激荡,以至于他又猛地大咳起来,黑血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嘴角淌下,如墨般染透了他的洁白长衫。
“你欠我的,欠我们的,我发誓,终有一日,会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说着说着,又大咳起来。
分明是伤及了根基,无药可救了。
直到此时,凤瑄才终于明白,为何裘子晋千年来都不曾出世,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他虽将提天魔尊斩于剑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