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逼我,大不了一拍两散,我带着他们一起跳崖。”廖青情绪越发激动,他双眼赤红,身子颤抖,拿剑的手胡乱的挥舞着。看到司夜离淡定如常廖青的声音不觉大了起来,他已乱了方寸,他吼道:“司夜离,你是要一命换两命见死不救吗?我反正落在宁狱司手中也是死,还不如拉她做垫背,你执意如此,我真带着她跳了。”他的话恐吓成分居多,司夜离岂会听不出。
朝夕回神就见到了他,不知为何眼中竟有水汽聚拢,隐隐泛着委屈。那是面对司夜离时强忍住的坚强,却在面对这个信任的人时脆弱的想要哭泣。其中原因无外乎是她又被司夜离的话所伤,因为在意,所以他每一个平凡的举动都能牵扯出她最深的坏情绪,他对兰晴语的妥协,曾经也是她的妥协。所谓不伤又怎能真的不伤,不过是欺瞒自己罢了。
待朝夕明白过来时她已被逼得无路可退,不,该无路可退的是廖青。他紧紧勒住缰绳,马匹在半空中高高将人抛起,倾斜地往后仰倒,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跌下去时,也做好了准备,身子趴伏在马背上被廖青拽住,而他扯紧了缰绳,稳稳地控制了马匹,将它安抚下来。朝夕依着被廖青丢上去的姿势趴着不动,双手攀抱着马匹身上的毛发死活不肯松手,碍于怕抓痛它不给自己好果子吃,朝夕用的力不大。
廖青揪着她墨色的长发把她扯了下来,朝夕头皮疼的发麻,尚未来得及反应,他的刀已精准勒住了她。而她再抬眼时身后大队的人马已赶至,光下刀剑尤为刺眼,晃得她眼睛生疼。
另一边紧挨着朝夕的兰晴语也在不停被迫往后挪,她流了不少血,脸色泛白,身子虚弱,气息都隐有不稳,脚下虚浮的踉蹡退了退,坡地上磕绊的石子险些将她绊倒,挟持她的男子又将她给捞了起来,塞了块绢布给她让她捂住鲜血。兰晴语视线隐有模糊,眼神迟钝,凝望着虚空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有那么一刻她是后悔的,也或许她有怨恨,哀求的话再不肯轻易说出口,他的取舍难以抉择,便是她如今快要死了他也不过是在应付罢了,否则怎会以一句令牌不在身侧为由将所有借口都堵了回去。如果这还不够说明什么,那么她就真要试试到底要做到如何程度他才能抉择出来,他不选,她来替他选。
“好,你先将人放了,我答应你,令牌我没带在身上,我现在就让人去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司夜离瞥了眼身后近在咫尺的距离,訾夙带领着四大暗卫将一伙人逼退到廖青他们身后,显然局势已经逆转,而他确然没带什么令牌,甚至都未带出相府。
而就在此时朝夕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脱离了地面,劲风在耳畔吹过,像是野兽的嘶吼声。她听到廖青阴狠地嘲笑声,他说:“相爷,您可太天真了,您以为我会信么?!”笑声夹着风声掠过杂草浮聚的田野,带出一片哀嚎的阴森感。
“你已无路,要是现在将人放了尚可饶你不死,反抗者斩。”訾夙面容严肃,哪里还有平日慵懒美人样子,霸气威严将他的王者气势展现无疑,也就朝夕没顾上去关注他。她的脚步随着廖青往后移,伴随着的还有廖青死剩不多的同伴。他们哪里会忌惮訾夙,在他们眼中只有司夜离会产生威胁。
人并未什么用,而这位红颜知己的兰小姐才是司夜离心头的挚爱?廖青为了试探司夜离,暗示挟持兰晴语的人对她下手,男子刀柄一甩,敲在兰晴语头上,男子力气大,兰晴语被敲的眼冒金星,差点没晕过去,眼泪却是不争气的不停往外冒。她努力忍住,为了不比朝夕差,她让自己看起来很是坚强,偏偏越是忍住泪花越是模糊了双眼,到后来她索性嘤嘤地啜泣,惊恐、惧怕、担心、疑虑一齐袭来,像锁不住的开关,冒出来的是心疼。
美人如花带雨自然是极美的,若是朝夕矫情的学兰晴语估计招来的就不是同情而是嫌弃了,因为她真切地看到挟持着兰晴语的男子手势微有迟缓,眼神也不似先前般凶恶,甚至带着点怜惜,这个时候兰晴语要是聪明就该看出来了,她可以利用自身的特点迷惑男子,从而化解危险保全自己。
“小七,你没事吧?”訾夙在马上焦急往下喊。
他音色偏淡,面上一贯见不出喜怒,说出的话却是足够令人心惊,他自始至终都盯着廖青的一举一
骏马奔过田野,马蹄声嘀嗒作响,如鼓噪的雷动极有规律的此起彼伏。
“没事。”她回了个虚弱的笑,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如随时会坠落的纸鸢。
第80章 心已疲倦
“夜离,你带宁姐姐走吧,晴语今生得幸能遇见你是晴语的福气,可晴语命薄,几次三番都要遭遇变故,好不容易祈盼来求得皇上赐婚却是灾难不断,也许这就是晴语的命,上次宁姐姐用自己的血救晴语,晴语一直怀愧在心无以回报,今日就以晴语的命换宁姐姐的命吧,晴语无怨无悔。”兰晴语说罢奋力挣脱开男子半弯曲的臂弯,然而男子的力气又岂是兰晴语能撼动的,条件反射般在她脖子上划了一条细长的口子,兰晴语当即伸手去捂,她的掌缝中却不停有血溢出,殷红色的血珠看的人触目惊心。幸好男子控制了手势伤口划的并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