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紧到她都能感受到他隐约颤抖的身体,他是在害怕吗?那一刻他们之间暂时忘了伤痛、忘了折磨、忘了禁忌,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在二十四天那段快乐的时光,他是那鸾殿上俯瞰众
背后之人许久都没有出声,她勾唇扬起抹嘲笑,她是那么可悲又可笑,他大约只是不想伤她吧,还是怕她嫁不出去才如此,真的大可不必,因为他给的施舍她情愿不要。
,不过那时她并未去读懂那一闪而逝的怜惜,只知道从此后他对她便再也没了往日的那份亲近,甚至故意刁难她任着别人欺负她。
“是我。”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很好,她还记得他是谁。想到她直呼自己名字他眉宇间隆起的离愁淡淡散开,原本的怒气也一点点消散。
她的力气本就敌不过他,此刻更是被他压的一点还手余地都无,他就任着她渐渐平息怒火。她在他怀中安静下来,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会在这种情景,心头五味陈杂,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了一句:“我已经成亲了。”
当她视线与眼前那人相触时,唇角那抹笑倏然凝注在嘴角,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当那个人迈着坚定的步伐,穿着红色的喜服朝她一步步走来时,她心尖一抖,双腿无意识的一步步往后挪退。这一定不是真实的,她狠狠掐着自己的臂弯,就算传来真实的疼痛都被她给否决了。奈何她的身后就是床榻,双脚抵着榻沿没法再挪动一步,就在她转身想要逃跑的那刻男子神色微动,伸出手从她的腰间穿过,紧紧自她背后将她禁锢在他的胸膛与手臂间,令她动弹不得。他那缭人的白檀香萦绕在她鼻间,他的气息吹拂在她颈侧。她似是不甘心手脚并用的挣扎,“放开我,迦夜。”
他音色低沉蛊惑着她:“小七,我们已然是夫妻了,这个身份你必需要接受。”
她此刻脑子混沌的厉害,怎么都想不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打算要放弃他了,怎么可能还会嫁给他,再说他们仙魔不两立,她的阿爹阿娘都不会同意的。然而就在她呆怔时他已将酒杯塞入她手中,勾着她的手腕交叉,酒杯抵至唇边,他染笑的眸中倒映着她绯色的身影,女子容颜绝色,薄唇紧抿,不知该如何回应。怎么她感觉自己置身梦中,那般的不真实呢?
她心尖刺痛,握着门栓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他那么骄傲何曾向人卑微的祈求过什么,可他如今却为了让她留下而抛下自己的自尊,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受六界仰慕的帝君吗?她其实该走的,就当什么都听不到,只要她狠心无视他的卑微祈求她就可以彻底解脱,但她脚下迈出的步子迟迟动弹不得,她恨这么懦弱的自己,却在这段感情里无力自救。她动摇了,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没有原则可言,她输的彻底输的没有自我。当日阿娘的话言之凿凿响在耳畔,可她却是执迷不悟。
他的话令她一头雾水,她呆萌的表情取悦了他,他笑着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床上坐好,再取了桌上的两个杯子分别倒满酒,取着酒杯递给她。
她侧转过身对他这话不明所以,他是什么意思。然而男子将她身子掰过来,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在她惊讶中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喃道:“我很高兴你能嫁给我。”
她拉开房门就要走,却听得背后有沉闷的声音低低传来,他说:“小七,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请你别离开我,我不可能再让你离开我一次,我受不了。”他的声音哽咽中夹杂着祈求,低沉的落入她心里。
男子唇瓣动了动,转而言笑晏晏道:“我知道。”他们这不结婚了嘛,那明黄亮眼的红色铺天盖地笼罩在屋子里,而他们身上各自都穿着喜服,他要还是不知那就是他眼神有问题了。
夫妻?她被这个词给惊骇住,却半点没有喜悦。眼中有氤氲的水雾染上眼角,见他就着她的手将合卺酒一饮而尽,那片水雾越加的积聚。她曾多少次幻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他的新娘,这个梦她做了几近千年都没醒,可如今当他说他们已然是夫妻了的时候她却为何那么想哭呢?那种压抑的难受他又怎会知道,这过程有多艰辛,就像是翻山越岭终于攀上了顶峰,可这其中她经历过太多失去,以至于没有了那份欢喜的心境。她怕自己一旦欢喜了就又会从云端落入地狱,这种苦痛她尝过太多次再也不想尝。
将酒杯放下,她退离开些距离,就在他的指尖触上她衣角时她手一缩,站起身沉寂道:“从前我或许很想嫁你,但今后不会了,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再不自量力做出令你为难之事,你无需觉得对我愧疚,从前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做过什么都不需你来可怜,你的同情我要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却足够他听清。
不去想就感觉不到痛。她这么催眠着自己,将红绸缎的被衾铺开,纵使无人来爱她也要尝试着爱自己。可就在她要准备就寝时房门蓦然被推开,声音并不大,只在合上时发出了一丝声响。她站在床头背转着身,身姿单薄,就在那关门声中被狠狠怔愣了下,她稳了稳心神,大概猜到是谁。深吸口气,无数次演练的话语到了嘴角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只好扯出抹笑来,慢慢转过身。